第176章 从天而降的麻烦
作者:五贯钱    更新:2022-03-12 09:04
  被张堰在心里扎了无数个小人的三皇子本人打了个不太体面的喷嚏,眯眼看着列队站在前方的人,扶正脸上的面具,戏谑地啧啧出声。
  “唐首领这是来抓本殿的?”
  被他称作唐首领的人嘴角一抽,躬身道:“回殿下的话,臣等奉皇上之命前来,护送殿下前往。”
  这个回答在宣于渊的预料之中,他的脸上也没显出什么多余的意外。
  他漫不经心地拍去身上沾到的草,吊儿郎当地说:“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卑职不知。”
  “但是皇上吩咐过,不管您要去哪儿,我等也当相随左右,寸步不离。”
  换句话说,皇上不计较宣于渊跑了的事儿,也不在乎他要去哪儿。
  但是他得带上尾巴,不能自己行动。
  宣于渊活着的每一日都在试图挑战皇上的忍耐极限,知道这是皇上最大的容忍底线在哪儿,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他往唐首领身后那一队人的身上扫了一眼,眼角眉梢充斥着的都是冰冷的漠然。
  “既然是皇命,那定是不可违的。”
  “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别坏了我的事儿,否则……”
  “我可不像太子殿下那么好说话。”
  唐首领是龙骑卫的老人,见惯了杀人无形的刀锋剑影。
  听到宣于渊暗藏杀意的威胁神色不变,恭恭敬敬地垂首道:“殿下放心。”
  “我等只为护卫您的安全,至于别的,您只当我们是个聋了哑了不会言声的物件即可,不必理会。”
  宣于渊满意轻笑,勾唇道:“如此甚好。”
  “走吧。”
  从汴京赶往玉青时在的秦家村,用最快的速度也需两月。
  两个月……
  宣于渊盘腿坐在船头望着天边既起的风云,面具之下的眼底泛起不可说的柔光。
  他一走数月,也不知玉青时怎么样了。
  那小丫头冷心冷肝冷肺腑,指定是不会想他。
  只不过她想与不想又有什么要紧?
  他喜欢的,就一定是他的。
  途中风月闪眼而过,与此同时,秦家村的玉青时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之中。
  屋内女子的叫喊之声大得惊人,仿佛能撕裂凝滞在半空中的空气把人直接挤压成空壳。
  薛强在这样的呼喊声中脸白得像是透过水的纸,因为震动心神的愤怒和悲伤几乎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玉青时,字字含恨:“迟迟,我自认从未有过对不起你之处,你为何要对我的骨肉下如此狠手!”
  不白之冤来得又快又疾,根本不给玉青时任何反应的时机。
  她倒吸一口凉气,咬牙说:“薛强,我解释过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我真的没推她!”
  今日一早,薛强的媳妇儿刘慧慧莫名其妙的就来找玉青时。
  春草问找玉青时做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喊着让玉青时出来。
  玉青时怕惊动了秦老太惹得她动肝火,放下手头上的事儿走出了门。
  可谁知她一露面就出了岔子。
  刘慧慧就跟疯了似的,非说薛家当时有意定的人是玉青时,为何还要去求娶自己来受折辱,拽着玉青时就不撒手,说是要把玉青时带去薛家。
  她这话说得莫名至极,玉青时一点儿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正想说随意把人打发走时,刚刚还拽着不放的刘慧慧毫无征兆地朝着她身上撞了过来。
  刘慧慧嫁入薛家不足一月就有了喜,如今肚子也大得惊人。
  直挺挺地往前一撞,吓得玉青时惊呼出声的同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
  她原本都拉到了,可刘慧慧挣扎着甩开她的手,肚子这地直接咣当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一个怀胎数月的妇人,这么直接摔下去,几乎就没了自己爬起来的可能。
  玉青时看着她身下的那一滩刺眼的血迹,遍体生寒。
  还不等她回神,不远处路过的村民匆匆朝着这里奔来,倒在血泊中的刘慧慧指着她就嘶声力竭地喊:“玉青时!”
  “你为何推我?”
  刘慧慧嗷的一嗓子喊完,许是再也没了力气,浑身是血地躺着不能动了。
  匆匆跑来的几个村民见了这场景也是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帮着把昏死过去的刘慧慧送回薛家,又紧赶慢赶地去请了赤脚大夫。
  大夫进门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成了。
  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万幸是大人的性命没伤着,扎了针灌了药,总算是把那一口气给吊了回来。
  薛家夫妇虽是和刘慧慧不睦,可看着她浑身是血被送回来时也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一听她说是被玉青时推倒的,顿时间一石掀起千层浪,整个薛家都炸开了锅。
  玉青时在混乱中甚至不知被谁抓了一爪子,脸上都多了好几道刺眼的抓痕。
  人声嘈得刺耳,声声都化作了锐利的指责,一字不漏地灌到了玉青时的耳中。
  她想着那一滩血,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忘了反抗。
  临时赶来的芳嫂子等人见玉青时被薛家众人摁得无还手之力,赶紧冲进去把她捞了出来,结果刚拉着人走到门口,就好死不死就正好撞上了赶回来的薛强。
  薛强成婚不久就去了县城做活儿,一直都没回来。
  他知道刘慧慧怀了孩子,满心期待地等着孩子出生,等着自己当爹。
  可现在孩子没了。
  是玉青时害的。
  他看玉青时的眼神极为陌生,甚至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恨。
  玉青时无所谓旁人怎么看她,可问题是这事儿根本就不是她做的。
  她不可能承认。
  听到玉青时的否认,薛强双目赤红地指着屋子的方向说:“你听到了吗?”
  “我的孩子没了。”
  “他们都说是你把她推摔倒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说不是你干的?”
  “玉青时!”
  “你就算是对我有怨,你冲着我来啊!你为什么对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下手?你杀了我的孩子!”
  “你放屁!”
  玉青时罕见地忘了自己前世刻入骨子里的修养,咬牙说:“我说了,不是我推的。”
  先前乱成一片她没顾得上深想,可这会儿被薛强一斥,脑袋仿佛被摁到冰水中浸了一通,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刘慧慧腹中的孩子蹊跷颇多,不见得真的是薛强的种。
  她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时世,等到了月份瓜熟蒂落,总是要露出马脚的。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让这个多余的孩子出生。
  再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那所有的蹊跷都会化作无形云烟,再也不会惹人怀疑不说,甚至还能顺带把视线全都转移到替罪羊的身上。
  她今日去得蹊跷,到了后说话颠三倒四言语癫狂无序,等有村民路过时,直接不管不顾地往地上摔。
  甚至还把玉青时拉她的手甩开。
  这不是巧合。
  也不是意外。
  刘慧慧分明是早就算好了要拿着孩子的命来拖玉青时入水。
  玉青时恍惚了半日,直至此时才堪堪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刘慧慧的算计,咬紧的牙都在无声打颤。
  她本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竟也算计到了她的头上。
  刘慧慧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