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第72章平行番外（下）
  只可惜,两人之间的暧昧并没有持续多久。
  陆佳钰的电话在下一秒就打了过来问人在哪。
  没过几分钟，她的人也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陆佳钰二话不说地将陆佳恩拉到自己身后。
  一双眼睛瞪着秦孝则：“你没干什么吧？”
  秦孝则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越过陆佳钰看了陆佳恩一眼。
  神情似笑非笑的：“我能干什么？”
  陆佳钰眼睛微眯观察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妹妹。
  陆佳恩面色平静，神情一如往常的温顺,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好了我来了你可以滚了。”
  陆佳钰没什么好气地说。
  陆佳恩和自己不一样,从小就是乖乖女，身体又不好。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陆佳钰还是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家白菜被猪惦记上了”的危机感。
  是以,她现在对秦孝则也没什么好脸色。
  秦孝则没有在意陆佳钰的态度。
  他向上抛了下钥匙,又稳稳抓住。
  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行,我回去了。”
  秦孝则越过她往前,路过陆佳恩时脚步一顿。
  陆佳恩抬头,一双眼睛干净清澈。
  秦孝则嘴角勾了勾，左手在陆佳恩的头上轻拍了下。
  “考虑一下。”
  他迈开步子向自己的车走去。
  背影高大挺拔，身姿卓然。
  “走了！”
  陆佳钰一把抓住还在看秦孝则的妹妹,将人转了个方向往小区门口走。
  寂静的夜晚,两人身后很快便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渐行渐远。
  *
  这天晚上,陆佳恩受到了姐姐的严厉拷问。
  她也不知道要坦白些什么,便简单地将两人的事说了说。
  “我不会交男朋友的。”
  陆佳恩不忘补充。
  陆佳钰听完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那要是他缠着你或者惹你烦了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陆佳恩笑着点头：“好。”
  ……
  自这天起,陆佳恩的生活表面上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可不知不觉中,似乎有什么事在潜移默化地变化着。
  比如，陆佳恩在学校遇到秦孝则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很多。
  在上下课的路上,在举办活动的礼堂和操场，在学校的小超市里，在吃饭的食堂……
  总有那么一些时候，秦孝则会从她的身后出现，然后顺理成章地和她走在一起。
  有时候，他也会顺便给陆佳恩送些零食和饮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么一段时间后，常常和陆佳恩一起的赵艾姣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秦孝则在追你吗？”
  她问。
  陆佳恩愣了愣，喉头一时哽住。
  “他肯定在追你！”
  赵艾姣肯定地说。
  陆佳恩想起那天晚上的对视，支吾着应了句。
  可是她是不会早恋的，而秦孝则马上就要去大学了。
  她从心里觉得，秦孝则对自己的注意力并不会维持多久。
  陆佳恩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竟然持续了两年。
  高考结束，秦孝则顺利因篮球特长生的身份被A大录取。
  周舒和陆佳钰也发挥正常，分别考入了自己的理想学校。
  暑假期间，陆佳恩参加了画室的集训，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联考的准备中去。
  集训，联考，校考……
  一系列的事情结束后，陆佳恩气还来不及喘，紧接着便进入到了紧张的高考准备中。
  校考成绩出来，陆佳恩排名全市前5。
  按照这个成绩和她以往的文化课水平，她进平城美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陆佳恩前期的精力都放在了画画上，如今得了好成绩也不敢松懈。
  她的课余时间全部用来了学习，拒绝了一切出来玩的邀请。
  这期间，已经上了大学的秦孝则有时会来学校找她。
  他一点也不避嫌，直晃晃地在教室门口叫人出来；要么便是在校门口开着车等她下课送她回家。
  陆佳恩委婉地说过几次也没有用。
  “你又不出来，看看也不行啊？”
  秦孝则非常地理直气壮。
  陆佳恩抵不过他的赖皮，也就随他去了。
  6月，高考正式开始。
  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陆佳恩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上平美是没什么问题了。
  考试结束后，陆佳恩收拾好考试用品，顺着人潮的方向往校门口走。
  在校门口，她再次看到了秦孝则。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带后座的自行车。
  人站在自行车的旁边，嘴上叼着根烟，目光在茫茫考生中搜寻。
  在一众接考生的人群里，秦孝则的五官身材均很出挑，显眼得很。
  这一幕对陆佳恩来说很熟悉。
  在她高三的这一年里，秦孝则经常是这样等在门口，再老老实实地把人送回家。
  陆佳恩说过自己要专心学习不早恋，秦孝则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而这一天的秦孝则看起来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接人的工具因为交通管制的原因变成了自行车。
  陆佳恩藏在考生当中，耳朵充斥着大家议论考试和假期或是家长关心询问的声音。
  越过了重重人海，她的目光和秦孝则的在空中相遇。
  对视的刹那，身边的喧嚣和嘈杂似乎消失了。
  陆佳恩仿佛置身于一片静止的空间。
  她弯了弯唇，隔着人潮给了秦孝则一个笑。
  秦孝则愣了两秒，掐灭了烟，笑着抱臂等着陆佳恩向自己走过来。
  走近之后，陆佳恩向周围看了看。
  “就你一个人吗？”
  早上陆佳钰说过等她考完要和她一起吃饭，好好放松一下的。
  如今没见到姐姐的人，陆佳恩有些奇怪。
  秦孝则“啧”了声，“看到我你很失望？”
  “没有。”
  陆佳恩摇摇头。
  “那就是很高兴了？”
  秦孝则眼睛含笑，故意逗她。
  陆佳恩哽了一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我姐呢？”
  秦孝则：“在玩呢。”
  他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走，带你过去。”
  陆佳恩“哦”了一声，坐上了车的后座。
  继摩托车和汽车后，这是秦孝则用来载她的第三种工具了。
  路上，秦孝则问她暑假做什么。
  陆佳恩如实道：“回家。”
  话音落下，自行车一个急刹车。
  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秦孝则停下来，皱着眉回头：“什么时候？”
  陆佳恩：“后天。”
  明天和叔叔一家一起吃饭，收拾行李，后天回C市。
  这是陆佳恩早就计划好的。
  秦孝则凝视了她半晌，声音有点低：“这么早回去干吗？
  一起出去玩啊。”
  他想和她一起去美国看NBA。
  陆佳恩眨了眨眼，温声解释：“我好久没见我外婆了，而且我还要……”
  她顿了顿，没说下去。
  “还要什么？”
  秦孝则蹙眉，紧追不舍。
  陆佳恩抿了抿唇：“要做手术。”
  秦孝则知道她有心脏病的事，她索性也就直说了。
  回到C市以后，陆佳恩要先去复查，再手术。
  一系列流程下来，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情况，能不能顺利。
  陆佳恩笑了笑：“所以我应该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出去玩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秦孝则的目光落在她上扬的嘴角，胸口莫名泛起了酸。
  半晌，他低声说：“你来平城手术吧，这里医疗条件比C市好。”
  陆佳恩摇摇头：“我的手术比较简单，在C市做也一样的。”
  如果她在平城做手术，那外婆肯定也会过来，舅舅说不定也会跟着过来。
  她不想大家因为自己兴师动众的，也没有必要。
  秦孝则当时没有说话，默默地载着她去和陆佳钰会和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他都表现得很沉默。
  直到大家散伙，秦孝则才叫住陆佳恩，拉着她去了无人的街角。
  灯影斑驳，秦孝则的神情看不清晰。
  “陆佳恩，你现在考完了，可以交男朋友了吧？”
  陆佳恩有些意外。
  秦孝则抿唇，语气有点不自在：“问你话呢。”
  “我……”陆佳恩迟疑着开口，“还没有想好。”
  高考分数没有下来，手术也还没有做。
  她还没有考虑交男朋友的事。
  “就是拒绝我了呗。”
  头顶上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对不起啊。”
  陆佳恩垂下脑袋，胸口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凝固。
  半晌，秦孝则咬着牙挤出了一个字：“行。”
  *
  两天后，陆佳恩回到了C市。
  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她在外婆的催促下去医院做了检查。
  这几年，陆佳恩一直是在同一个医生那里检查身体的。
  医生对她的心脏情况也很熟悉。
  在复查结果出来后，手术的安排就被提上了日程。
  这期间，秦孝则一直没有联系过陆佳恩。
  只有陆佳钰问过她一次什么时候手术。
  陆佳恩照实告诉了姐姐。
  陆佳钰很快回复说到时候要来看她。
  陆佳恩拒绝无果后，只好答应了。
  手术前一天，陆佳恩把自己的病房和床号发给了陆佳钰。
  没几秒就收到了回复。
  陆佳钰：【好，我们明天上午过来，手术后见！】
  陆佳恩回复了个好，早早睡觉了。
  至于陆佳钰口中的“我们”，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指姐姐和周舒，并没有在意。
  直到她第二天做好了手术被推到病房，陆佳恩在病房外看到了家人以外的三个身影。
  除了陆佳钰和周舒，还有秦孝则。
  陆佳恩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堆人围住了。
  外婆，舅舅，舅妈，表哥，堂姐……
  “怎么样？”
  “难受吗？”
  “先让佳恩休息吧。”
  ……
  “病房不能进这么多人，要看病人就轮流进去。”
  医护人员的话成功打断了七嘴八舌的几人。
  陆佳恩躺在病床上，对着几人弯了弯唇。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困。
  你们没事就回去吧。”
  “那你睡，我们不吵你。”
  外婆连忙说。
  陆佳恩点点头，被医护人员推进了病房。
  闭上眼的前一刻，她看见姐姐和秦孝则周舒说了什么，然后跟着外婆进了病房。
  再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窗外橘红色的霞光漫天，天色灰蓝。
  陆佳恩眨了眨眼，率先看到的是坐在自己床对面的姐姐。
  她低着头，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你饿不饿？”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陆佳恩一怔，侧眸看见了秦孝则的脸。
  他眉头紧锁，神色关心地看着自己。
  “是啊佳恩，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动静的陆佳钰也连忙走上前来。
  “我挺好的。
  外婆呢？”
  陆佳恩问。
  陆佳钰松了口气：“哦，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等吃好晚饭再来。”
  陆佳恩点点头：“嗯，她担心我的手术，最近都没睡好。
  谢谢你啊姐。”
  陆佳钰笑着说小事。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和周舒先下去吃饭，然后给你们带点吃的。”
  陆佳恩说好。
  一声关门声后，病房里只剩陆佳恩和秦孝则两个人。
  安静的气氛下，陆佳恩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起来吗？”
  秦孝则先开口。
  陆佳恩抬眸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谢谢。”
  秦孝则弯腰，将陆佳恩的病床摇了上来。
  动作间，两人靠得很近。
  他的衣袖几乎能碰到陆佳恩的脸。
  呼吸中，陆佳恩能清楚闻到男生身上清冽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留存的淡淡清香。
  背靠着床板坐好，她能感知到秦孝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陆佳恩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不经意看到了窗台上多了一束花。
  她转向秦孝则，出声询问：“那束花？”
  秦孝则点点头：“嗯，我送的。”
  陆佳恩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谢谢。”
  “客气什么。”
  秦孝则答。
  这一天，两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后来外婆和护工陆续过来，秦孝则便随着陆佳钰先行离开了。
  陆佳恩在医院住了五天，他们三人也在C市逗留了五天。
  出院那天，外婆请三人去家里一起吃了顿饭。
  吃好饭后，陆佳恩送三人下楼。
  陆佳钰和周舒率先走在前面。
  “不用送了，我们认识路。”
  秦孝则拉住欲跟着上前的陆佳恩。
  陆佳恩犹豫了几秒，这么一会儿工夫，姐姐和周舒两人的影子都没了。
  “那……”她张口，“你们小心点啊。”
  秦孝则点点头，垂眸凝视陆佳恩。
  夜色沉沉，两人站在绿化带旁的路边。
  影影绰绰的树影在秦孝则脸上摇晃，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吵闹。
  陆佳恩想了想，再次向秦孝则道谢。
  “这几天谢谢你了。”
  住院的这几天，他天天来医院看自己。
  每次都会带一束新鲜的花来。
  这举动让外婆都有些怀疑起两人的关系来，开玩笑说什么“我们棠棠长大了，可以交男朋友啦”之类的话。
  想到外婆和自己说过的话，陆佳恩脸上便莫名地有些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秦孝则却是接着逼问。
  陆佳恩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上次在平城，她以为秦孝则生了气。
  这次过来她自己也有点惊讶。
  秦孝则自嘲一声：“我犯贱呗。”
  “你不喜欢我，我却偏偏喜欢你。”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混在蛙鸣虫叫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陆佳恩的胸口像被虫子蛰了一下，又麻又疼。
  燥热的夏夜，秦孝则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佳恩，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陆佳恩手心微湿，心脏跳得很快。
  “你对我哪不满意，我改不行吗？”
  这大概是秦孝则说过的最难以启齿的话了。
  所以在陆佳恩没有回应的时候，他泄气道：“算了。”
  岂料刚转过身，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好。”
  短短的一个字，宛如天籁。
  秦孝则一愣，回过头。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佳恩，喜出望外。
  陆佳恩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垂下眼睫。
  “我听到了。”
  秦孝则的嘴角翘了上去，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了。
  陆佳恩“嗯”了一声，目光闪闪的，好像两颗微笑的星星。
  两人就这么隔空静静对望了一会儿。
  得了身份认可的秦孝则立刻得寸进尺。
  “陆佳恩，我追了你那么久，你得对我好一点。”
  只是他嘴上说着霸道的话，眼尾却泛起了红。
  陆佳恩点点头，声音温软：“好，我知道了。”
  秦孝则笑出了声。
  太乖了。
  陆佳恩弯了弯唇。
  两人相视而笑。
  橘黄色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孝则：“陆佳恩，以后只能喜欢我知道吗？”
  陆佳恩：“知道了。
  你快回去吧。”
  秦孝则：“我现在不想走了。”
  陆佳恩：“……”
  秦孝则：“除非你现在和我接吻。”
  下一秒，两道影子的距离忽然拉近，几乎叠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后，秦孝则灼灼目光落在陆佳恩通红的脸上，拇指擦过她的唇角。
  “得喜欢很久才行。”
  我想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所以你也要喜欢我很久才行。
  一定。
  必须。
  肯定。
  （平行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