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把总督杨鹤和监军高起潜带到猪圈。
  “这也太臭了，咱家去远处躲一躲。”
  高起潜刚来到猪圈，他就被臭味熏走。
  猪圈里面有五千多头大黑猪。
  这是姜胜孙子用了十多天，抢了大半个凤翔府，才获得的成果。
  宝鸡县村庄太穷，十多个村庄，才抢了几百头大黑猪，根本不够用。
  姜胜只能请求总督杨鹤宽限一些时间，让他孙子去周围村落劫掠。
  在宝鸡县，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大肆劫掠。
  凤翔府就不行，只能抢普通村民，绝不能抢有功名的士绅。
  要不然就会被御史弹劾。
  至于抢到的其他东西，直接被他们漂没，那都是战利品。
  只留下最不值钱的大黑猪，用来交差。
  杨鹤捂住鼻子，看着这些大黑猪。
  这是他快速突破，黄衣贼地雷阵的希望。
  “姜胜总兵，尤世禄总兵，你们还领着各自兵马，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绕过渭河，攻击黄衣人炮台后方。”
  “总督大人，我一定能闯过黄衣贼的地雷阵。
  请大人在给我调拨一批反贼降兵。”
  姜胜立刻答应下来，同时向杨鹤提条件。
  尤世禄犹豫片刻，他也提出相同的条件。
  杨鹤看到两位总兵答应的很痛快，提出的条件也不是很难满足。
  他立刻同意这两位总兵的请求。
  ……
  尤世禄总兵带着本部人马，加上总督杨鹤调来的一千名反贼降兵。
  他们一共一万六千人，从炮台西面顺着渭河前进。
  尤世禄让军户负责驱赶大黑猪。
  他分到两千多头大黑猪，每一百头大黑猪分为一组。
  尤世禄看着前方的渭河北岸，这里还有几十具官兵尸首。
  因为惧怕周围有地雷，都没有人收敛尸身。
  因为这是冬天，尸体还保存相对完好。
  这里就是他之前。选定的过河地点。
  这里视野开阔，周围没有能埋伏敌军的地方。
  那天他让军户探路，被地雷炸死数十人。
  士兵的脸上都露出恐惧，再也不会有人去探路。
  尤世禄知道强行逼迫不行，只能放弃行动。
  同时研究黄衣贼地雷阵的破法。
  地雷这个火器，早就有记载，戚继光抗倭时就使用过类似的火器。
  只是以前的地雷，没有黄衣贼的犀利。
  “把猪赶过去，开辟出一个安全地带。
  注意人离远一些，不要被地雷误伤到。”
  家丁兵听到尤世禄的吩咐，他们立刻指挥军户。
  驱赶一组大黑猪，进入地雷阵。
  军户用刀柄狠狠打在大黑猪的屁股上。
  大黑猪感受到痛苦，哼哼的叫了两声，就像前跑去。
  大黑猪进入地雷阵，它们左突右撞。
  尤世禄看到有的大黑猪，直接引爆地雷。
  这头猪被地雷炸成碎肉，它旁边的大黑猪，也被地雷破片波及。
  猛的叫唤一声，就躺地上不动弹。
  尤世禄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大黑猪真能引爆地雷。
  “加快速度，打通安全通道。
  把品相完好的大黑猪收起来，我们晚上加餐吃猪肉。
  这么多猪肉，能让你们顿顿吃猪肉。”
  在尤世禄总兵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军户们驱赶着大黑猪，很快清理出一个通道。
  尤世禄又让反贼降兵打头阵，他们排成一排，走过被大黑猪趟过的地带。
  哪怕是这些人百般不愿。
  不止一次踩爆地雷，让一个小队都伤亡惨重。
  但在家丁兵屠刀的威胁下，这些反贼降兵，只能充当炮灰。
  尤世禄耗费了一千六百多头大黑猪。
  付出三百多反贼降兵的伤亡。
  他终于走出黄衣贼的地雷阵。
  前方不远处，就是宝鸡县城。
  渭河边上，就是黄衣贼的炮台。
  尤世禄派出的夜不收侦查周围情况。
  他获得消息。
  姜胜总兵也突破黄衣贼的地雷阵。
  尤世禄派出亲兵，向总督杨鹤大人汇报消息。
  同时请示，进一步的行动计划。
  ……
  丁德耀总兵面色有些铁青，同样是边军出身。
  尤世禄和姜胜这两个榆林卫出身的本地户，就能获得相对轻松的差事。
  他这个外来户，只能接下苦差事。
  三边总督杨鹤强令他，保持对黄衣贼炮台的压制力。
  丁德耀组织一次反贼降兵和卫所军户，冲击炮台。
  这些官兵都被炮台的霰弹，打的惨不忍睹。
  士兵们都出现厌战情绪，他哪怕是下达严令。
  底下的将领和士兵一起不配合。
  最后丁德曜只能放弃让士兵进攻炮台。
  他正束手无策时，总督大人通知，徭役们已经把红夷大炮运来。
  丁德耀喜出望外，立刻安排炮兵，不断轰击黄衣贼的炮台。
  ……
  二月二十七日。
  大炮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丁德曜已经习惯这个动静。
  亲兵走进来汇报道:“总兵大人，我们的炮兵又阵亡了。”
  黄衣贼的红夷大炮，打的比他们的红夷大炮远。
  想要攻击黄衣贼炮台，只能把大炮移到相对靠前的位置。
  现在红夷大炮，准度都不太行。
  但靠得太近，就容易被击中。
  这十几天大炮相互对射，炮兵伤亡惨重。
  黄衣贼的红夷大炮太犀利，射程比他们的大炮远，威力比他们的大炮强。
  特别是这个炮台，不知道黄衣贼怎么建造，实在是太结实了。
  丁德曜用三十多门红夷大炮猛攻。
  他才打破黄衣贼两座小炮台。
  “继续向其他卫所借炮兵，我们军营中还有红夷大炮。
  我就不信黄衣贼拼消耗，他们能拼过我们。
  我用一百门大炮，换他们一门大炮，我都换得起。”
  丁德曜只能坚持，不敢放弃。
  只要他敢放弃，就要承担战败的全部责任。
  他经过这十几天对战，已经看清楚黄衣贼最大的弱点。
  那就是黄衣贼十分惜命。
  只是炮台被打破，炮台里面还有完好的红夷大炮。
  黄衣贼竟然会放弃这座炮台。
  只要持续拼消耗，凭借大明的体量，他们必然会胜利。
  亲兵磕磕绊绊，委屈的说道:“总兵大人，我已经借遍全营，实在借不来炮兵。
  我们的炮兵损失太大，一大半都是因为炸膛死掉。
  去借调炮兵，其他卫所将领，都推脱他们没有炮兵。”
  丁德曜气得一拍桌子。
  “反了他们，我亲自去借，看看谁敢说没有。”
  丁德曜正要起身，就有亲兵进来汇报。
  “总兵大人，总督大人召集将领议事，好像要打大仗了。”
  ……
  渭河前线官军主帐内，杨鹤接到尤世禄总兵和姜胜总兵的消息。
  他们已经突破黄衣贼，布下的地雷阵。
  现在正准备合围宝鸡县城和炮台。
  这几天，杨鹤一直没有放松，给足黄衣贼压力。
  “高公公，你派人盯着黄衣贼头目苏河，确定他依然在炮台里，没有离开吗？”
  杨鹤客客气气，向坐在一旁的高起潜询问道。
  高起潜很开心，他捏着兰花指，道:“请相信咱家的能力，我一直派柳大勇盯着。
  昨天还看到黄衣贼头目苏河，在炮台附近出现。
  这么短的时间，哪怕是他逃离炮台，也逃不出宝鸡县城。
  我们必然能一战而胜，抓住黄衣贼头目苏河。
  立刻让大军行动，我都已经等不及。”
  高起潜说完，他还捏着兰花指，兴奋的唱了一句。
  “猪将军大破地雷阵，高公公妙计擒贼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