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预谋篇 第二十一章
作者:晓芷    更新:2022-03-02 06:19
  炎拾把林才女带下去之后,柳绍歆也是会看脸色的人,见殷钲琰脸色不好,便带着其他人退下了,一眨眼,屋里只剩下邵荁韵和殷钲琰两个人,殷钲琰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松开了邵荁韵的手,邵荁韵也知道是自己刚刚多想,心思还被这位小气的王爷猜中了,她只好赖上去撒娇。
  “王爷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跟妾浓情蜜意的,现在人一走王爷就现原形了?”邵荁韵调侃道。
  “爷不是三心二意之人,爷今生的心,只在一人身上,这个人就是你,”殷钲琰真诚的看着邵荁韵,“她们,爷不得不接下,因为爷的身份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爷对她们,只走过场,对你,爷只走心。”
  邵荁韵眼圈泛红,没多久眼泪就往下掉,“怎么就哭了?”殷钲琰慌得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是这么矫情,我不是怀疑琰郎,”邵荁韵低下头抹了抹眼泪。
  “可能是因为有孩子的缘故,爷懂得,韵儿,你只需要记住,你在爷这里,是例外就好了,”殷钲琰拥住邵荁韵,轻声道。
  邵荁韵靠在殷钲琰怀里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林才女是在当天的晚上被带走的,离开的时候,只有邵荁韵去送她。
  “想不到,到最后送我离开的会是你,”林才女嘲讽道,“你是来炫耀的?”
  “炫不炫耀于现在的你来说重要吗?”邵荁韵嗤笑。
  “确实不重要了,”林才女平淡的说,“邵荁韵,其实,我很羡慕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有王爷的宠爱,更多的是因为你的心态。”正是你这幅淡然的模样她学不了,所以她才更加想要看到她邵荁韵失落绝望的样子。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谢谢你,谢谢你最后给我留了体面,此次一别,也只有可能在黄泉路上才能遇见了。”说完,她不等邵荁韵的回应就扶着湘冉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离去,直到最后看不见了,邵荁韵才回过神来,或许,对于林才女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琰亲王府又回归了正常生活,除了梧桐苑的北院空了以外,其他的一切如常,林才女这个人就好像没在王府存在过一样,所有人都默契的将她遗忘,就像是随着她的离开那般被剔除在王府的生活之外。
  三月下旬,邵悭得到圣旨,依旧任命他为江南巡抚,三天后便要回江南赴任。邵悭离开那天殷钲琰带着邵荁韵去送他们。邵母看着自己女儿幸福的样子,安心了不少,邵悭在离开前偷偷跟殷钲琰说了几句当今局势的分析后并没有深度的谈下去,毕竟人多耳杂,容易被他人听去,传到皇上那里。
  这边邵悭一走,皇上的五十九大寿的寿宴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因为经过季铉一事,严守谨造反一事,追钱的事情一直停滞不前,钱不到位,这寿宴就办不下去,因此殷钲琰十分的苦恼。
  “岳父在离开前跟爷说要主动揽下追钱一事,你是怎么想的?”殷钲琰坐在书案前道。
  “我认为,父亲说的不错,但是,追钱总是要寻求方法的,断不可在出现季大人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让所有人都记恨上琰郎,办法,我们可以往后想,但是请命一事,王爷需尽早落实,否则到时候寿宴来不及办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邵荁韵写完小说的最后一个章节才抬起头回答道。
  “爷明日上朝便请命,”殷钲琰偷偷瞄了一眼邵荁韵手下的纸,十分好奇的想上前去看,但是他还记得之前还说邵荁韵写这些玩意是在误人子弟,现在他去看,不就打脸了吗?殷钲琰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控制自己的眼神尽量不往那边瞟。
  邵荁韵伸了伸懒腰,因为月份大了,肚子也开始显性了,邵荁韵现今的动作也有些笨重起来,一举一动都需有人搀扶着,殷钲琰见她想要起身,便连忙放下手中的折子,上前去扶她,“爷见你这肚子怎么与常人不同呢?难道是...”
  邵荁韵恶狠狠的瞪着他,“琰郎那三个字最好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殷钲琰尴尬的咳了一声,他想说是不是因为她胖了、吃太多的缘故,现在少吃多餐已经满足不了她了,现在已经是多吃多餐了都,邵荁韵看了眼肚子,该不会真的吃太多胖了吧?邵荁韵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肚子,殷钲琰见状,手附在她手上,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顿时懵了。
  “韵儿,这是?”殷钲琰惊喜的低头看着她。
  “琰郎,是我们的孩子,他动了,他在跟我们打招呼,”邵荁韵激动的说。
  “怎么不动了呢?”殷钲琰又继续摸了许久,但是肚子没有半点动静,“一开始不会这么频繁乱动的,王妃说了,等月份在大一些,他就会动的频繁起来,而且你这样抚摸她呢,他会跟你交流,有事会伸出小拳头或小脚丫捶捶你呢。”邵荁韵笑着拉过殷钲琰的手在肚子上轻轻的从上到下的抚摸。
  “这么神奇的吗?”殷钲琰觉得十分的有趣。
  “琰郎竟不知这些?”
  “谁会跟爷说这些东西,她们也就挺着大肚子在爷跟前晃悠,个个都恨不得爷陪她们,哪会跟爷说这个?”殷钲琰摇头,嗤笑道。
  “哪,琰郎日后可在我这边享受这些咯,”邵荁韵笑着说。
  第二天上朝,殷钲琰便上表向皇上请命帮助太子催债,因为寿宴将至,国库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皇上思虑了许久后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底下的大臣倒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现在殷钲琰一接手,个个都不免担忧起来,这其中啊,就有十王爷殷暻然。
  殷暻然本仗着自己是皇子,就一直拖着没还,又加上当时负责的人还是殷剡祀,因此他便没想着这么快去还,到时候再不济就求求殷剡祀,说不定就勾去了这笔账,可偏偏出了季铉这件事,现在又是殷钲琰接手,皇上还让殷匀栎也跟着一起,在这让殷暻然顿时焦急了起来,人一急,就容易干蠢事,因此啊,他就带着自己的下人,把府里最值钱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拉到集市里叫卖,还以皇子的身份做担保。
  这边的殷匀栎听到下人来报,便急匆匆的赶到现场去劝阻他。而这边的殷剡祀自然也知道了殷暻然的行为,气得叫人备马,也跟着赶去了集市。
  “王爷,十王爷出事了,”炎拾跑进来道,“十王爷将自己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拉到集市去叫卖了,现在集市都乱了。”
  “蠢货,”殷钲琰气得爆粗,“他一个皇子,在集市叫卖,他不怕丢脸,我们还怕呢,赶紧通知老八,让他把那混蛋玩意带回去,别丢人现眼。”
  邵荁韵上前轻拍殷钲琰的后背,“王爷消消气。”
  “八王爷那边已经去了,就是,”炎拾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殷钲琰,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殷钲琰崩溃,“就是十三王爷知道了,也赶去了,两人在集市骂了起来,八王爷让人过来找您去拉一拉十三王爷。”
  “老十三疯了是吧?哈,跟一个智商只有三岁的人在集市对骂?”殷钲琰气得差点掀桌,“备马。”
  殷钲琰怒气冲天的走出楠梦院,赶到了集市,远远的就听到殷暻然在破口大骂。“你他妈殷匀栎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小人,这些天你日日派人到府中催我还钱,不就是想逼我吗?好,我就做给你们看,看看是谁丢不起这个脸。”
  “老十,你给我住口,别再这里丢人,”殷剡祀怒斥道。
  “八哥,我哪里丢人了,我不就是没钱还债,把自己的东西拿出卖了吗?怎么就丢人了,”殷暻然吼道,“他老十三算什么,也不过是贱种一个,不然他怎么就早早没了母妃,还不是被他贱没的,整天就知道跟在四哥后面,他殷钲琰又是什么,还不是太子的另一条狗...”
  他说的正起劲,殷匀栎一拳就这么打过去,殷暻然被人当众打脸,气得跟殷匀栎扭打起来,这下子围观的群众顿时欢呼起来,就仿佛两人是在耍杂艺般。殷钲琰连忙上前跟殷剡祀一起拉开两人,拉开时,两人脸上都有不同位置的乌青,殷匀栎本身没了母妃打小就被人嘲讽,现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戳脊梁骨,还带上了一向疼他的殷钲琰,当场气得大吼,“十哥,有本事就跟我到父皇那里,让他评评理。”
  “行啊,我怕你啊,走,”殷暻然回道。
  “还嫌不够丢人是吗?”殷钲琰大声喊道,“都给我回府去,这件事若是闹到父皇那里,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四爷,皇上请您和八王爷、十王爷还有十三王爷入宫觐见,”话音才刚落,御前提督便来传旨了,殷钲琰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停,“这下你们满意了?”冷冷的扫了一眼他们,率先抬脚上马赶往宫中,而殷暻然一向就怕殷钲琰,被他的眼神一扫,立马就怂了,殷匀栎则是愧疚,他是不是把四哥连累了。
  到了清莘殿,殷钲琰几人都跪在底下,不敢乱动,皇上安静了许久才开口,“身为皇子,在集市大打出手,你们不嫌丢人,朕还嫌呢。”
  “儿臣...”殷钲琰正打算认错,殷匀栎却开口打断了他。
  “父皇,这件事皆因十哥而起,还请父皇给儿臣评评理,”殷匀栎委屈的开口。
  “老十三,”殷钲琰低斥道,“不许再提了。”
  “四哥,十哥骂我可以,但是他不该将你拉下水,父皇,儿臣自小没了母妃,从小也因为这件事被各位兄弟排挤耻笑之类得,久了儿臣也麻木了,毕竟也只是在自家兄弟这里,儿臣也无需去过多计较,但是今天,十哥把这件事当着众人拿出来辱骂儿臣,这也就算了,还将四哥拉下水,四哥从小就疼儿臣,有什么吃的就给儿臣留着,知道儿臣一人待在皇子所无人看管,生病了也没人知道,四哥就天天跑到皇子所照顾儿臣,父皇夸奖儿臣看重儿臣,四哥比儿臣还要高兴,父皇说儿臣太过骄躁,四哥便带着儿臣去灵寺养心性,请问父皇,这样的四哥被人当众辱骂,儿臣是否还能沉得住气,”殷匀栎顿时嚎啕大哭,伏地哭诉。
  殷钲琰鼻子一酸,手抬起来又放下,他知道殷匀栎自从关禁闭以来,心里就有一个疙瘩,但是碍于身份,他也不敢跟皇上哭诉,毕竟,臣子臣子,先是臣后才是子啊,现在正好借此时机好好发泄一番也是好的。
  这件事的原委皇上也是知道了一些,但是殷匀栎这般哭诉他却是没有料到的,看他哭成那样,皇上心里的愧疚一下子就涌起来,想当初静嫔病逝时,他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殷匀栎,当时的殷匀栎就像现在这般懂事,丧期一过自己就搬到皇子所,将静嫔的寝宫让出来,而他一门心思都花在太子身上,对殷匀栎的照顾终是疏忽了。
  现在听到他这段话,皇上怔了好一会才道,“都起来吧,老十三,朕也没说要责怪你的意思,就是当街对骂,打架确实有失皇家身份,朕就是想让你们反省反省而已。”
  随后,他看向殷暻然,“老十,你说说你,你都学了些啥东西,荒废学业就算了,欠钱不还咱也可暂放一边,但是,谁给你胆子当街辱骂兄弟的,老十三是弟弟,就算做的不对,你可以去他府上教导他,但是你干了些什么?当街辱骂,还把你四哥拖下水,你这是活够了?嫌命长是吧?”
  “回父皇,不是儿臣嫌命长,实在是儿臣逼不得已啊,原先是八哥,儿臣还可以喘口气,可是十三弟呢,天天派人到府上说儿臣还欠多少钱之类的,儿臣真的是每日看到来人心就慌,咱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吧,你这么逼着兄弟不就是想让兄弟死吗?”殷暻然也跟着哭起来。
  “十弟,你说老十三逼你太紧,那你今天的做法给他留余地了吗?催债一事,每个人每天的固定程序都是这样,实时告诉你还差多少没还,你心里有个底不行?我们是三四个人上门,硬压着你要你还钱了还是威胁你咋了?不都是直接将你欠的写在纸上,由小厮拿给你,给完就走,这样你还要让我们怎么样?当做你什么都没欠吗?传出去还怎么让我们怎么办事了?”殷钲琰淡然道。
  “今日之事确实是你不对,你四哥和十三弟不过是为朕办事,你这样闹,是觉得朕的决策不对咯?”狠狠的等扫了一眼殷暻然,“你素日骄慢,不学无术,朕也没想着去拘着你,就这样放任你,没想到反而导致你今天这般肆无忌惮,来人。”
  “奴才在!”
  “父皇,”殷剡祀心道不好。
  “将老十带下去,着慎刑司给他个二十大杖,涨涨记性,”皇上咬牙道。
  殷暻然倒是坦然的接受,“儿臣谢父皇隆恩。”说完,不等侍卫过来押他,他自己起身扬长而去,皇上气得脸一青,连连摇头轻叹,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四哥,”殷剡祀拦住殷钲琰前进的脚步,“这件事确实是老十不对,八弟我在这里替他向你和十三弟致歉。”
  “八弟说笑了,本就是兄弟间的打闹,不足为奇,我和老十三就先回去了,八弟自便,”说完,他拉着殷匀栎走了,殷剡祀松了口气,幸好皇上没有连带责怪他,否则...殷剡祀抬腿紧随殷钲琰他们后面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