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懊恼的情绪像是一只利爪，将她的心脏撕扯成了粉碎。
  她后悔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司慕朝的。
  也不应该，去报复沈庭律。
  “司先生！司先生我错了！”眼见着身上最后一块衣料要被男人们扯开了，明曦哭着朝沙发上的男人大喊。
  司慕朝唇角扬起一抹笑，摆了摆手，那些男人不得不停下。
  管家面无表情地将一张毛毯披在了她身上，给她留下一点尊严。
  明曦用毛毯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着，在司慕朝面前不断地磕头，“我错了！司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断地磕头。
  一声声重响传出，周子亦轻轻摇头。
  眼见着明曦的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染红了地板，司慕朝还是没有开口。
  他抽着雪茄，漫不经心欣赏着面前的一幕。
  过了好久，明曦的小脸也被鲜血染红后，司慕朝才终于满意地笑了，“我就说，你肯定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明曦磕头的动作顿住，一抬眼，鲜血就从额头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眼睛，面前的视野一片模糊。
  “以后如果我再听到这样的话……”司慕朝身子前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就给你安排上百个男人，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周子亦的双脚都颤抖了起来。
  要是真安排了上百个男人，明曦岂不是会被活活玩死？
  明曦双手紧拢成拳，但语气还是顺从得犹如一只温顺的羔羊，“我不敢了，司先生。”
  说话时，鲜血流进了她的嘴里，滑入她的口腔，呛得她一阵阵咳嗽。
  “滚。”司慕朝身子重新靠在沙发椅背上，冷冷道。
  周子亦回过神来，连忙拽着明曦离开。
  “你看看你，都在什么糊涂事？！”周子亦带着她上车，朝医院行驶了过去。
  明曦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他的话。
  周子亦怨怪地瞪了她几眼，但看到女人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后，最终也不忍心再训斥，只能将这股怒气给压下。
  到了医院，明曦像是个提线木偶般，木讷地任由周子亦拽着她去包扎额上的伤口。
  脸上的血渍被擦拭干净，清丽脱俗的五官显露出来。
  她的伤口被包扎好，周子亦带着她在草坪的石椅上坐下，闷闷地抽着烟。
  “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周子亦嘴里叼着烟，看着她认真道。
  明曦双眼仍然没有一点焦距，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路，也不知道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许久都没有回应。
  周子亦也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加上刚才的经历的确也已经够她记一辈子了，这才没继续念叨下去。
  回到家里，周子亦将她扯进了房间大床上，旋即离开。
  明曦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刹那间，脑海里浮现出了前段时间她收到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沈庭律也像她这样双眼无神的，似乎对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了办法留恋。
  明曦的心揪得越来越疼，沈庭律逐渐霸道的侵占了她的大脑。
  一瞬间，她脑海里满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几天，因为沈氏集团没能顺利拿下那个房地产项目，所以集团内部也产生了不小的风波。
  就连股东和高层们看着沈庭律的眼神，都透着明显的异样。
  这一次的失败，给沈氏带来了不小的创伤，要是沈庭律没能好好稳住的话，只怕沈氏今后的路会开始变得难走了。
  好在沈庭律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愤恨懊恼的模样来，才稍微稳住了那些人的心。
  但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却是经常看着明曦的位置发呆。
  “沈总？沈总！”徐闻在他身边叫唤了他很久，沈庭律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捏了捏眉心，“怎么了？”
  “这些都是需要您审阅的文件。”徐闻将一沓文件推到他面前。
  沈庭律神情疲惫道：“我知道了。”
  说完，目光又朝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看去。
  徐闻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他是否要将把明曦叫回来帮忙处理工作。
  但转念一想，明曦背叛了沈氏，要是让她回来的话，岂不是相当于给沈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徐闻顿时闭上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徐闻诧异的回头问：“哪位？”
  “是我，明曦。”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庭律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生命里的光，猛地站起身来。
  他大步往办公室门的方向走去，打开门就见到已经两周没出现的女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瞬间，沈庭律身上特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
  明曦心尖一颤，抬眼就对上了他深邃炙热的眼眸。
  沈庭律喉结滚动了下，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感动。
  许久，他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柔声道：“回来了就好。”
  他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这些天来，他也对她日思夜想，更是夜不能寐。
  可一想到自己的贸然打扰可能会将她吓跑，沈庭律也只能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克制了下来。
  但哪怕他在其他人面前仍然表现得冷静自持，心里却是涌起了一阵阵海啸，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不断折磨着他，让他分外难受。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男人掌心的温热从头顶传来，明曦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在司家受到的委屈，此刻男人的温柔就像是她的避风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藏进其中。
  这时男人困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刚才太激动，以至于现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
  提到这事，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瞬间蔓延了她全身。
  明曦下意识往后退，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沈庭律的手落了空，眼中有过失落，不过很快还是笑着道：“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就快进来吧，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
  听着他这温柔的语调，徐闻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天来沈庭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总这也爱得太卑微了吧？
  “好。”明曦缓了缓神，淡淡应了声后，绕过他走进了办公室。
  她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下，再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明曦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天，她一直都想要逃避。
  可司慕朝已经给她和周子亦下了新的任务，她不得不回来。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再听从那男人的吩咐的话，她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闻看到她对沈庭律无视的态度，不满地嘀咕道：“明秘书，你真看不出来沈总对你的宽容？”
  如果是其他人背叛了沈氏，沈庭律怎么可能会允许那个人还像明曦现在这样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话音落下，沈庭律冷如冰霜的视线立刻朝他投射过来。
  徐闻被他盯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无奈地闭了嘴，深深地埋下头。
  可他心里也忍不住惋惜，沈总在很多时候都能保持理智，怎么偏偏在明秘书面前，什么都变了？
  难道这真的是红颜祸水？！
  明曦自然也听到了徐闻的话，抬眼对上沈庭律深邃的眸。
  男人脸上仍然没有对她流露半分责怪，她脑海里又回响起了沈庭律那天和她说过的话。
  他让她不要怕。
  他说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所以沈庭律选择牺牲沈氏集团，来让她如愿以偿。
  想到这里，明曦的心又疼得像是被人用电钻一直往下捅，钻心的疼让她痛不欲生。
  看到女人眼眶溢出泪来，沈庭律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指帮她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担心地问，神情挫败又自责。
  明曦泪眼朦胧地看他，将他这副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她张了张嘴，想说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又变得苦涩。
  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也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所以她只能……
  明曦看着桌面上的文件，神情愈发的坚定。
  司慕朝对她做的一切，她会一辈子记得。
  惩罚是吗？
  那她就要帮助沈庭律，将司慕朝狠狠扳倒，让那个可恶的男人再也翻不了身！
  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报答了沈庭律对她的……好。
  “我没事。”许久，明曦彻底冷静下来。
  她抬眼擦拭脸上的泪痕，摇着头强笑道：“沈总继续工作吧，我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明白自己真的错了。
  她和沈庭律的恩怨，不能再借别人的手来解决。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自己欠了他的也要一一还清。
  等扳倒了司慕朝，弥补了沈庭律这一次在项目上的亏损后，她再来和沈庭律解决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沈庭律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曦这两个星期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像是变了个人？
  沈庭律回头，朝徐闻投去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