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整个人有点懵。
  因为那薯条发来的，只是一个小黄人托腮的表情。
  有，且只有这样一个表情。
  这让她感到有些糟糕。不知为什么，洋子总感觉这个表情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充满了藐视，瞬间令她感到莫名的不爽！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洋子的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一向秉持的都是有事说事的原则，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直接一些，不要整那么多虚头八脑的东西。
  做人已经很累了，大家都简单粗暴一点，不好吗？
  可这薯条……他到底什么意思？
  洋辣子有些不明所以，但基于一个成年人得体的社交礼仪，她还是礼貌性的回复了一个……
  “？”
  屏幕另一头的薯条顿时愣住了。
  这其实只是他惯用的一个表情，与他在群里出现时，通常会发一个喝茶的表情一样，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但编辑嘛，尤其是对于那些扑街的写手来说，总归是还是有一种天然压制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的选择，可能是回一句“条总，什么事？”或者更卑微点的，会说，“条总，有什么吩咐？”
  但直接回“？”的，起码在他近三年的工作生涯里，还是头一回遇到！（女人，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薯条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短路了。
  不知是因为先前联系过的那三人，还是洋辣子这有些无厘头的回复，总之……就很无语！
  甚至，他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如何去回复她。
  想了半天，也不知怎的，他竟是鬼使神差的回复了一句，“在吗？”
  当这两个字成功出现在两人的对话框里的时候，薯条整个人都愣住了，“我这说的，到底是什么废话？”
  “明明人家都已经回复了，还在那傻乎乎的问人家在不在？”
  不止是薯条，同样傻眼的，还有位于屏幕另一头的洋子……她有些难以理解薯条说话的逻辑，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这驰骋的编辑，真的是经过正规招聘途径进来的嘛？而他们在上岗之前，又是否有经历过系统的培训呢？
  虽然他俩之间，除了签约时的一些基础沟通，几乎没有什么其它的交流，但就这种沟通水准，真的OK吗？
  望着那个雪白滚圆的头像，洋子陷入了沉思……
  她不禁开始心生悔意，当时选择在驰骋投稿，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又或者，她真的将编辑这个职业，想的过于高大了？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写下来，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就像是在玩单机游戏。
  除了在水群的时候能够稍稍感受到一些存在感，剩余的时间，就是埋头码字，发布……根本没有人指导，或者，对她所写的内容提出意见。
  很多时候，她还真只能舔着个脸，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请群里的人帮忙看一眼。
  虽然洋子自诩是一个稍稍有些社恐的人，可论及水群，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就拿最近的一个星期来说，除了一姐这个大水怪，以微弱的优势硬生生抢走了两次龙王，剩余的时间里，只要她想，这龙王的位子可就没有旁落过。
  当然，疯狂刷脸也有一个好处。
  起码，在群里的大多数扑街看来，她洋辣子，也算是一个熟面孔了，但凡是她的拜托，多少也能得到一些回应。
  要不是这样，或许现在的她仍旧和刚进群那会一样，求一圈也求不到一张推荐票或是一个收藏……
  虽然薯条的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多余，但基于礼貌，她还是回复了一个“在。”
  薯条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赶忙岔开话题道，“在忙吗？现在是否方便，有些事可能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好的。”
  洋辣子没有灵魂的回答顿时让薯条感到蛋疼。
  许是平时被其它的一些扑街舔习惯了，一下子碰到样子这样的人，他有些不习惯。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知道，在群里的洋辣子是多么话多的一个人，怎么到他这里，无端的变得……有些高冷？
  将繁杂的思绪暂且撇到一边，薯条还是选择开门见山，“今天和你联系，主要还是想沟通一下你的那本书，上周的运营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想你对自己的成绩，应该多少有点数吧！”
  在他的认知里，似乎没有一个作者会不关心自己的成绩。
  况且，在驰骋的作者专区里，他们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本书的点击、收藏还有推荐、字数等一系列的详细数据……
  所以他觉得，洋辣子多少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究竟是怎样的。
  “不知道！”
  洋辣子无情的回复瞬间让薯条无语。
  这几回合的交锋下来，他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力道落不到实处的感觉，让他愤懑的几欲吐血！
  而对于洋子来说，起码……现在的她是真的不知道。更何况，是真的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
  上班、下班、码字、睡觉……她根本不在一，自己的数据究竟怎样，至于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她更是毫不关心。
  勉强的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薯条开始拼命的敲击起了键盘，“你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原因。”
  “哦！”洋辣子回复道，她想了想，似乎觉得单单一个“哦”字，并不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又回了两个字。
  “好的。”
  薯条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好的”又是什么鬼……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我，问题究竟出在哪，需要怎么解决吗？
  怎的到你洋辣子这里就变的惜字如金，变的沉默寡言……甚至，薯条觉得，她似乎根本不屑与自己多做交流？
  “到底我是编辑还是你是编辑？”薯条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起来。
  失神的将手机放下，薯条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然他都不敢保证，下一秒的自己是否会立马爆炸。
  他从来没想到，原本以为会一切顺利的今天，竟是变的如此的难熬……
  不顾滚烫的灌下一杯咖啡，他才终于感到自己“活”过来了。
  他拿起手机，准备再次与洋辣子沟通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洋辣子竟是主动发信息过来了。
  望着那闪动着的绿毛虫头像，薯条的内心一阵的欣喜，“我还以为你有多不在意呢，结果不还是……”
  他兴奋的点开了聊天框，只见那洋辣子发来了一个……
  “？”
  她似乎是在奇怪，薯条为什么不说话了。
  薯条感到整个人都emo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仅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聊天，竟能引得他情绪这般的大起大落。
  “这洋辣子……还真是不简单啊！”薯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飞快的在聊天框输入了起来。
  “你那本《驭命图》，发布了差不多有两周的时间了，而它的点击，却只有1428，换算下来，每天只有100多的点击，收藏和推荐也都很低……”
  摆事实是最有效的说明事情的手段，尤其还是把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你的面前。
  薯条相信，洋辣子不可能不动容。
  “挺好的呀！”
  聊天框中浮现出了洋辣子的回复，薯条顿时感觉……他的心态崩了！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之间对于成绩的认知差，究竟在哪里？”薯条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
  回顾这近三年的工作，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作者了，可像洋辣子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成绩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了！”（我觉得还挺好的……）
  “比你差不多迟发布一周时间的那个熊猫，就是整天和你一起水群的那个，总点击都已经有1568了，平均每天都有200多，收藏和推荐也都比你高。”
  薯条强忍着郁闷的心情，拼命打出了上面的一段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你看到别人数据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会没有感觉！”
  “？”
  “所以？”
  洋辣子飞速的回复道，而出现的两行字，彻底让薯条崩溃了。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咬牙切齿的回复道：“人家发书比你迟一周，数据反而比你高，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本书，哪里出问题了吗？”
  “哦！”洋辣子回复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意思大概是，我知道了。
  薯条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气好像在瞬间被抽空。
  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在冥冥中针对着他……要不，怎么今天一天的遭遇，遇到的每一个人，竟是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原本还想用别人的数据来对她做一个激烈，想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无用功？
  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怀疑人生起来。
  缓缓的调整了下呼吸，他决定还是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我是非常看好你这本书的，尤其是你的文笔，即便在我手下那么多写手中，也算是出挑的了。”
  “我也不觉得你这本书只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所以，着中间一定是存在着问题的。”
  飞速的打完这两行字，薯条停了下来，他像看看洋辣子究竟又会有什么反应。
  “哦！”
  “果然！”薯条苦笑道。不过这一次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也不至于一崩再崩。
  “而前段时间，我也抽空将你已经发布了的那些内容都看了一遍，说实话，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首先是文章的节奏太慢，一般人在前几章看不道什么爆点，就会弃书，毕竟现在节奏那么快，不是每个人都能沉下心来细细的看一本书。”
  “其次，就是你的文字，有些用词、语句实在是太晦涩了点，或者说，有些老派。这样虽然整本书的逼格看起来会比较高，但对于新人来说，并不是十分的适用。”
  “你觉得呢？”
  薯条期待的望着聊天框，过了许久，他终于等来了洋辣子的回复。
  “好的！”
  薯条整个人……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