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姒绘用了很大的力气，一下就出了血。
  甜腥的味道滑入口中，她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颜姒绘吓得立刻不敢动，眨巴着长睫看着朝思暮想的男子。
  她现在装死，来得及吗？
  她居然……居然真的见到修无痕。
  还、还吻了他。
  颜姒绘白皙的脸皮如火在燃烧，心跳噗通噗通的已经达到狂飙。
  脑海里嗡嗡作响，全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修无痕看着她的眸色，从最开始的惊喜到不敢置信，再到现在的悔不当初。
  他的心情很复杂，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缓缓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也就一点点看到，她湿润的红唇。
  那上面有他的血，还有他的……唾液。
  晶亮诱人比剥开的石榴籽还要夺目。
  于是他的脸也一点点变红，狼狈的错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小公主顽皮，大公主受惊了。贫道不是故意轻薄大公主的，只是……”
  修无痕想将责任都揽过去，颜姒绘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你的错，是我恍惚了。”
  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做了梦。
  否则，她们怎么可能再见？
  然后屋子里就陷入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都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对方。
  然而距离上次分别，才过去两个月而已。
  “大公主的腰疼还会犯吗？天气日益渐冷，公主府还是早些生地龙的好。”
  修无痕终于找到话题，抬头问她。
  颜姒绘正局促的攥着手指，手心里一片腻汗，到现在还没平复心情。
  她使劲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都藏在怀里。
  满头的金钗玉环沉重，有些受不住地心引力。
  他眼看着有一根过于沉重的金凤钗，一点点滑出她乌黑的发髻，她却毫无察觉。
  这要是砸在脚面上，肯定要受伤。
  修无痕给自己足够的理由，这才敢再次靠近她，抬手将她的凤钗插好。
  颜姒绘感觉到他来到身边，诧异的抬起头，便又近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手还扶在她的发间，她再抬头去看他。
  姿势暧昧到好像是他主动搂着她。
  “我……”
  修无痕很紧张的想解释。
  颜姒绘身子微微一探，双臂就环上他的楚腰。
  她把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中，紧紧贴合的力气，就好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胸膛一般。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我承受不住你的靠近。我知道作为女子，我现在的行径应该被所有人唾弃。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修无痕，你修为那么高，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样控制住自己不喜欢你？”
  颜姒绘又哭了，眼泪一颗又一颗滚落，伴随着她羞窘又无助颤抖的声音。
  “……”
  他若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站在这里进退两难。
  “我是清道，我不能……”
  “我不介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一辈子不……不圆房。”
  颜姒绘是真的豁出去。
  说完最后两个字，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鲜血瞬间就从她的唇瓣流到下巴。
  天呐！
  颜姒绘啊颜姒绘，你是不是疯了？
  你到底都说了什么？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这下修无痕肯定以为你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在他心里彻底变成了一个不正经的女人。
  颜姒绘越想越后悔，后悔到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
  被她抱着的修无痕更是愣住。
  她对他说了什么？
  “大公主，何必要这样呢？我选择放弃你，去追寻长生不老和道法。你又何必为我放弃正常的人生？我配不上你，是我太自私。”
  这就是修无痕说过两次，他配不上她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明明知道彼此的心意，仍旧选择辜负她，去攀登成仙之路。
  他可以选择两全其美，既保住清道之途得道成仙，又可以守着她成全自己的贪恋。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这对颜姒绘不公平。
  “修无痕，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是皇宫里最不起眼的孩子。我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又在两岁丧母，父皇从未关心过我一瞬。若不是有皇后娘娘护着我，我是不可能活到成年的。”
  “可是皇后娘娘到底不是我的生母，别人明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私底下却都在偷偷欺负我。所以我一直胆小懦弱，只因为我孤零零的活着，从来没有一个人为我撑腰，让我可以活得恣意。”
  “是你教会我勇敢，是你教会我应该努力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我现在有勇气，将那么羞人的话说出口，只是希望能够守在你身边，此生便是最幸福的。”
  修无痕垂在身侧的手，藏在宽袖中使劲攥了攥。
  此刻他的心是两半。
  一半叫嚣答应她，一半规劝他要理智。
  “大公主，你需要的是一个陪你天长地久的丈夫，不是一个既不能给你名分，又不能给你……身体的男人。”
  说到最后，修无痕明显感觉怀里的颜姒绘一抖。
  隔着他不算厚实的衣料，他的胸口都被她脸颊的滚烫灼伤。
  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总是绕不过这么直接的词语。
  修无痕比颜姒绘还尴尬。
  却不能不说。
  如果修无痕不喜欢颜姒绘，可以一个字都不和她说。
  一道法力将她丢出去，再省事不过。
  然而修无痕舍不得对她下手。
  两个人不停的对话，都想劝对方改变心意。
  于是说着说着，就到了限制。
  “我又没说，不要你不行……”
  颜姒绘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很无辜很羞涩的嘟囔。
  一双因为心乱不安的小手，不停抠着他背后的腰带。
  她以为自己这话已经正常。
  然而……并没有。
  反倒是更露骨。
  修无痕抬头望着天花板，使劲咬着自己的唇角，才能勉强分散精力，别想歪。
  颜姒绘除了太冲动时，喜欢吻他，喜欢咬他。
  平时端庄贤淑又胆小。
  哪里来得那么多心思调戏他？
  嗯，就是这样的。
  他不能再分析，容易出事。
  脑子静下来，他就能感觉到后腰上，她软软的小手不安之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