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老李是说得斩钉截铁。
  这让李预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李预想要确认一下，眼前这个人，他没有疯！
  在他看来，他们在瓦岗寨搞一波。
  吸引世家大族的注意力，就行了。
  当然，如果能引起李二的注意，顺便递把梯子给他们，让他们好收场就更好了。
  别说是打长安了，打洛阳他都没有想过。
  李预这些天，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来一个妥善的收场。
  但是他的同伙，老李，这家伙好像上头了。
  有些收不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老李啊，你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啊。”
  李预一脸担忧地提醒老李。
  “危险？”
  老李看着李预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小子这是怎么啦？我们大胜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那你不高兴？”
  “高兴！”
  李预点头。
  “你这像高兴的样子吗？”
  “好吧。”
  李预道：“本来我是应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大唐府兵这战斗力，我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呃……”
  老李听着李预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敢情你这还是对我老李的能力不信任啊。
  我带着义军打败府兵，在你看来，并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大唐的府兵实在是太菜了？
  老李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老李，府兵的事情也就算了，反正陛下准备施行募兵制。”
  李预继续说道：
  “我现在想的是，咱们那位陛下，要是听到了这里的战报，他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陛下？”
  老李笑了笑，说道：“陛下，能有什么态度，当然是很高兴啊！”
  “高兴？他高兴个屁！”
  李预真的很好奇，老李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他能不高兴吗？咱们赢了！”
  老李笃定道。
  “我们赢了是我们赢了，又不是他李二赢了。”
  李预道：“我觉得吧，这事儿咱们还是要掌握一下火候啊，在瓦岗山立杆旗帜，跟来攻打我们的府兵斗斗法也就算了。
  打长安什么的，也就算了。
  别说是长安，洛阳咱们最好都不要染指。
  不然的话……
  老李，你知道的。
  君心难测啊。
  咱们可不能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
  “咳咳，那什么，小李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担忧陛下会对你动手？”
  老李看着李预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
  这家伙啊……
  说他聪明吧，他有时候是挺聪明的。
  可要说他蠢，有些事情上，他是真的有够蠢的……
  “有这个可能？”
  李预问道。
  “李预，你平日里多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就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看看这瓦岗寨上都有谁？”
  老李问道。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老李，怎么也是一个皇族吧？杜大人，人家是大唐的肱骨大臣，还有尉迟将军……
  你不会真觉得，我们一个皇族，一个尚书，还有一个大唐的将军，是在跟着你瞎胡闹吧？
  如果没有李二的默许，你觉得我们会跟你做这么多事儿吗？”
  “什么？老李，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李二让你们做的？”
  李预一脸的惊讶。
  惊讶之后，他又有些生气。
  “既然这些都是李二让你们做的，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
  “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傻啊？”
  “那一开始，在江夏撺掇着我带人造反的事情，都是李二示意让你做的？”
  李预在听到这一切都是上面那位默许之后，他心中的那块石头就真的落地了。
  “咳咳，那什么，那时候也就是图个痛快。后面才……”
  “好吧，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
  李预挥了挥手，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追究。
  “我们还是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刚才你说要打到长安城下去，这不会也是李二让我们做的吧？”
  “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老李点头。
  “还真是？”
  李预的嘴角抽了抽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沉默半晌之后，问道：“这陛下是不是也疯了？我们就只是想要清除世家豪族对大唐的影响而已，用不着把长安都给打了吧？
  要知道，那可是大唐的都城!
  那可是大唐的脸面！”
  见过狠人。
  但是李预还没有见过这么狠的人。
  以前他是听说过李二这人狠，但是也没有想过他这么狠啊。
  为了对付世家豪族，自己策划大唐的民众叛乱也就算了。
  甚至还要把都城都拿来当筹码。
  这玩儿得比他还大啊。
  这一局玩儿好，一切都好说。
  可要是玩儿砸了……
  “其实吧……刚开始陛下意会到咱们在江夏的计划的时候，是想要配合我们，趁机把世家大族的影响从地方消除的。
  可是吧……
  后来，谁想到，太子殿下会犯横呢？
  这事儿就给弄得越来越复杂了。”
  “然后陛下就懵逼了？”
  李预有些想笑。
  李二在看到他自己的儿子，在努力地跟他作对的时候，肯定是气坏了。
  “什么懵逼？你以为陛下是你吗？你还好意思说，你比谁都了解陛下？”
  李二道：
  “咱们大唐的陛下，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陛下在发现太子也参合进来之后，突然就发现，除了世家豪族，咱们好像又多了一条入局的肥鱼。”
  “肥鱼？
  我知道了。
  咱们陛下是不是发现，他这个儿子不是太子的料。
  然后想要趁机把太子也给……
  我早就说过……”
  “啪！”
  李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一套如来神掌。
  “老李，你这人怎么老是爱动手动脚的？你信不信我跟你翻脸啊！”
  “老子教训儿子，有错吗？”
  老李义正言辞地说道。
  “谁是你儿子了？你是谁老子了？”
  李预顶了两句之后，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咱们还是继续说陛下想要干什么吧！
  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陛下不会真的想要把太子给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