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作者:素衫清韵    更新:2022-01-11 15:11
  走了个恭王,还有个文朝飞,这两个人对于她来说哪一个都一样,都陌生的很。
  恭王她不会信,文朝飞他也不放心,她觉得如果安戎冉在良工,定然会派手底下的人联系自己,而不是找这么个不熟悉的人来“接”自己。
  她就坐在大堂里,文朝飞那个暴脾气,差点没有跳起来:“我跟你说过了,那两个不是我的人,是恭王府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是我派去的,回头我再去找他们算账。但是现在,能不能走了?你当我闲的没事干,专门跟你这个小丫头在这里耗?”
  昭昭坐那里没动,要不是在大堂里,她都想找地方趴一下,躺一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半路上又跟人打一架,然后马不停蹄的来良工,好累。
  现在不止不能休息,还要听这个人在这里叽叽歪歪。
  文朝飞就没有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偏巧他来的时候怕落在了恭王后面,急匆匆的连个信物都忘记问安戎冉要。
  气的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昭昭:“你以为老子愿意来接你,老子是为了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李谨钰:“要不是怕他在良工出岔子连累了平国公府,我吃饱了撑的?”
  良工这个地方现在是内忧外患,江宁那个地方被挑破了,良工这里怕是就包不住了。恭王当年借着养病之名来的良工,那个时候的良工因为水患海口,简直就是个不毛之地,形同流放。这些年海寇气焰被一点点的压下去,良工这边修建码头,发展渔业,一点点蒸蒸日上,看似是地方官吏有建树,但是文朝飞却觉得这里头恭王功不可没。
  他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隔段时间就会“大病”一场,这么多年也没有回过京城,京城那边也没有人过问,就像皇家没有这个人了一般。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惊,身为男人,皇家的男人,做到此种地步,若说不是蛰伏,文朝飞一点都不相信。
  江宁盐粮还有堤坝那边的钱追缴了一部分,还有大部分找不到,文朝飞隐隐觉得这与恭王脱不了干系。盐道衙门的那个宋文炫曾经来过良工府,与恭王身边的人来往甚笃,他曾撞见过。
  太子被劫来良工,然后又被人送回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不知道,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引其来良工。否则也不会设计围堵截杀安戎冉,若不是安戎冉提前传信给他,他去的及时,后果很难说。
  昭昭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外面就是一阵骚动,门被重重的推开,安戎冉大步从外面进来。
  昭昭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一丝欢喜,喊了一声:“将军!”
  文朝飞则是一愣:“沃日,你怎么来了,你不要命了?”
  昭昭眉头一拧,她闻见了血腥味儿,伸手抓住安戎冉的手还没有开口就被反握住:“城里住在没有什么意思,带你去蕉岭崖看海。”
  昭昭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乖巧的让文朝飞简直没眼看。
  飞燕怀里的弯弯伸着小手啊啊叫:“爹,爹爹,抱。”
  安戎冉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却并没有伸手将人接过来。
  弯弯嘴一撇就要哭,飞燕赶紧抱着她在大堂转了一圈。
  片刻之后,昭昭和安戎冉从客栈里面出去,文朝飞嘘了一口气:“现在能走了?”
  昭昭点点头。
  亲卫已经从客栈后院牵了马过来,安戎冉先上了马,然后伸手:“上来和我一骑。”昭昭利索的上马坐在他身后,揪住缰绳,借给他力量让他倚着自己。
  良工城原先就是个边陲小郡,算是不毛之地,曾经是朝廷的流放之地。因为临河靠海,这里的人大多以打鱼为生。鱼对于他们来说就想白米饭一样,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兜售出去赚来的微薄银两用以日常开销。
  然而出海捕鱼风险实在太大,遇见风浪那就是有去无回,再加上海寇的骚扰,整个良工算得上是东南地界上最荒凉的地方。
  然而恭王李弦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了。
  初来时他还很年轻,和别的藩王不一样,他是自愿以养病之名来良工的。先皇登基,血流成河,嫡系的皇子死的一个不剩。他因为自幼身体羸弱,深居简出和任何人没有来往,所以躲过那一劫。先皇为了挽回声誉,给宗室一个交代,证明他不是那种容不得兄弟之人,赐了他王位,封号“恭”。
  恭敬顺从,真是够讽刺的。
  封地,他自己要的良工,推脱自己身体不好,不能为君分忧,只盼有生之年能离开皇宫去良工看看书上所说的嵩江,大海。
  先皇便允了。
  他比先皇小三岁,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当年羸弱的随时都会倒下的年轻人如今头顶银发,熬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活着。
  坐在王府的凉亭栏台下,看着不远处那一片一片的花霞草叹息一声道:“很多年前他们都说本王活不久了活不久了,可是这三十年都过去了,本王却还没有咽气,你说本王能不能熬过太上皇,看着他大行?”
  坐在旁边的是一位带着面罩,身穿白衣的男子,要是李谨钰在此定然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先前送他回去的那人。
  面具男道:“王叔是要长命百岁的。”
  恭王轻笑一声:“就本王这身体,还想长命百岁。本王就是想熬着,要是能熬到皇帝先大行,亲自回去看看他,送送他。这辈子,都是个父亲的儿子,他比我们拥有的多太多了,能以病躯熬过他,也算是我比他赢了一样。”还有一样,他转脸看着旁边的人:“你不该让北辰和凝光去樨香渡的。”
  面具人不语,什么该什么不该他心里有数,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什么都得按着别人的意思来。
  “如今人已经来了良工,你也该回去了,有本王在,江宁的事情会尽数给你抹平。你安安稳稳的呆着,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待时机便是。皇家的人,天生反骨,皇帝已经登基,这是不可更改的世事,现如今就开谁的手长,谁的路广,谁能沉得住气了。本王等了三十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