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懒蛋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现在再去纠结以前的事也没什么意义。
  那主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一个秦勿找不到的地方自杀吗？
  那样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下个世界了。】
  “不，暂时先不死，我还有些事情想要想清楚。”白霜走出医院，骑着小电驴回到她租住的地方。
  如果直接进入下个世界的话，她就没有这么悠闲和充足的时间思考了。
  房间内。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街道，白霜端着一杯热水坐在窗前。
  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暖风，屋子里温暖如春。
  【主人，你要想什么事情？】懒蛋很好奇。
  白霜喝了一口热水，袅袅白雾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你还记得上个世界的最后，靳焰得了艾滋病跳楼自杀的事么。”
  【当然记得呀，他实在是太惨了！】懒蛋都不忍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他给我留下的信说，他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会自杀，因为不想连累我。”
  懒蛋点点头，【按照主人你当时对靳焰的态度，你绝对不会跟他保持距离，那早晚有一天会被感染。】
  白霜想起秦勿曾经给她看过的那些成人视频，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
  “而且我说要给他生孩子，应该也是刺激他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们要生孩子，那势必要进行体液交换，我和孩子都会被传染。”
  【啊？】懒蛋双眼迷茫，【为什么生崽崽就一定会被传染？体液交换是什么意思啊？】
  白霜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秦勿给她看那些视频的时候，她暂时屏蔽了和懒蛋之间的联系。
  所以懒蛋并没有看到那些视频，自然也不知道人类的繁衍应该怎么进行。
  现在的懒蛋就和以前的她一样，以为生崽崽是件很容易很简单的事。
  但如今的白霜已经很清楚，那过程并不简单……
  “其实我被那小男孩碰到，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白霜轻描淡写地扯开话题。
  懒蛋惊讶，随后又大彻大悟，【是哦！我的主人是最有史以来最强的神女，就算千钧一发只能撞走秦勿，也能躲过熊孩子的手。
  可是主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霜微微握紧手中的水杯，目光遥望远方，“因为我想知道，当我站在和当初的靳焰同样的立场上时，我会怎么选择。”
  懒蛋不解地歪歪头。
  白霜说：“懒蛋，你说，什么是爱？”
  【爱？】
  懒蛋想了想白霜身为神女时的所作所为，道：【爱就是体恤神民，知道他们的不容易。
  也会为他们的所需所求做努力，感知他们的痛苦和快乐，此乃大爱，也是主人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
  白霜对以前在神界的那些记忆很是模糊，也不在意。
  她对懒蛋的回答摇摇头，“不，我说的不是大爱，我说的是薄逆对我，靳焰对我，还有秦勿对我的，爱。”
  懒蛋用爪子挠了挠脑袋，眉毛拧成一团，【主人，我不懂。】
  白霜叹息一声，“我也不懂。”
  “我本以为只要当我站在这个位置上，我就会明白什么是爱，可我却越发迷惑了。
  我想和他在一起，这就是爱了吗？
  我不想感染他，不想看见他和我一同死去，这就是爱了吗？
  爱，到底是什么？”
  懒蛋愁眉苦脸，【主人，我为了救你出来，寻遍神界各类书籍。
  我不敢多说，但最起码也是饱览群书。
  可我从未在神界的任何一本书籍中见过有关“爱”的记载。】
  懒蛋忽然灵机一动，【主人，难道这种情感只存在于凡人心中，而不属于神？】
  白霜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可以进入下个世界了。”
  白霜临死前，用白纸写了一行字压在茶几上。
  她租房的位置早就跟秦父白母说过，她知道秦勿醒来后，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夜幕降临。
  突然惊醒的秦勿猛地跳起来，不顾脖后的疼痛冲出去寻找白霜的身影。
  同时还给秦父白母打了电话。
  得知白霜租住的房子地址后，他一路狂奔而去，一脚踹开公寓的门。
  黑色茶几上的那张纸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标准的A4纸上，只有一行话。
  几个字，很简单，却让秦勿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在未来等你。]
  ……
  大半年了。
  接触性病毒的疫苗早已研制出来，就像普通感冒一样无法对人们造成威胁。
  但白霜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勉强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能保住秦勿的命。
  清晨，灿金色的阳光洒进别墅，秦勿走下楼梯。
  他的步子很慢，眉眼温柔耐心地看向他身边，作搀扶状。
  “阿霜，你小心一点，身体才刚刚恢复好，你可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聆听对方的话。
  “好好好，你想吃紫薯球是不是？我们先下楼，然后我去给你做。”
  他搀扶着身边的“白霜”，一步步慢慢下楼，唇边笑容不断。
  “小勿——”
  “你别说话！”
  坐在餐桌边的秦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想喊一声，却被白母瞪了一眼打断。
  秦勿把“白霜”安置在椅子上，冲她一笑后进入厨房忙活。
  没一会儿，他便端出一盘精致香甜的紫薯球。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秦勿笑道：“哈哈，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秦勿把这盘紫薯球放到“白霜”面前，坐下来，撑头看“白霜”，“阿霜，你吃，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餐桌对面。
  即便已经见惯了这一幕，可白母还是忍不住低下头，默默地用纸巾擦眼泪。
  秦父也是无声地叹息，连连摇头。
  偌大的家里，除了他们三个活人外，便只剩下被疯了的秦勿视作“白霜”的空气。
  早餐吃完后，秦勿忽然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飞奔上楼。
  他冲进房间里，拿起那瓶精美的香水就往自己脸上喷。
  他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这才缓缓睁开眼。
  他看见，离自己不远处，他的阿霜正在娇羞地笑望着他。
  “阿霜，我就知道我刚才是错觉，你怎么会消失呢。”
  秦勿张开双臂拥抱白霜，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颈窝中，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桌边，那瓶精美的香水瓶瓶身上，印着一个“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