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阎幽没回来吃饭，打电话她也只是说在外面办事，晚上回来给吴缺一个惊喜。
  惊喜就算了，吴缺现在就怕惊吓。
  上次已经干掉一堆键盘侠了，下次干什么他都不敢想。
  就这么磨蹭到了下午，林森三人组带着尸体上门了。
  一同上门的还有个穿着背心裤衩夹脚拖鞋的地中海油腻大叔。
  一见面林森就开始介绍，“前辈，这是我同事徐平徐组长，这次发现的尸体就在他那个小组负责的片区。”
  说着他就跟玄清还有圆觉一起把放着尸袋的担架床拉进了太平间，然后熟门熟路直接放进了冰柜里。
  吴缺跟徐平握了握手，然后过去拉开裹尸袋拉链露出下面苍白的年轻脸庞。
  “看上去挺年轻，成年了吧？”
  “许玲，二十一岁，大三学生。”
  回答他的是徐平。
  他摸出一支烟，但跟林森一样又揣了回去，“她是死在出租屋门口的。”
  吴缺挑眉，“林森说是她闺蜜男朋友杀的，情杀？还是她挑拨闺蜜跟男朋友分手被寻仇了？”
  “都不是。”徐平抿抿嘴，神情复杂，“她闺蜜男朋友今天跟她闺蜜吵架了，然后拿了把刀追她闺蜜。她闺蜜跑到她这里敲门求救，然后她开门出去之后闺蜜跑进屋里把她反锁在了外面，无论她怎么求救敲门都不开门。接着她闺蜜男朋友赶到，就捅了她八刀把她捅死了。”
  吴缺点点头，“那确实得变恶鬼，换我换我也得去弄死那贱人，不过那凶手也不肯定不能留。”
  “那倒没有，那时候许玲只是变成了白衣地缚灵，问题其实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
  说到这里徐平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
  林森接道：“在我们赶到的时候那男的已经跑了，不过这年头摄像头那么多他也跑不掉，差不多过了五个多小时就被抓了。”
  吴缺挑了挑眉，“这么久？”
  “因为许玲那个闺蜜张欣没报警，她已经待在屋里没出来。最后报警的是出来打算下楼扔垃圾的邻居。”徐平接上话茬。
  结合上林森之前说的话，吴缺大概明白了，“然后张欣跟她家人不仅没安慰许玲父母，甚至还恶语相向，所以许玲才会蜕变成黑衣恶鬼，差不多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但就算蜕变也不该这么快。”林森解释道，“想要从地缚灵蜕变为恶鬼，除了极深的执念之外也需要大量有灵性的血食滋养才行，换句话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许玲在死亡变成地缚灵之后，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杀死了大量活人吞噬血食才能蜕变为恶鬼。我们几个讨论了一下，一致怀疑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引导她蜕变的。”
  因为有徐平在这儿，所以林森话没说太明白。
  徐平虽然人不错，应该也是站在阎幽这边的，但很多内幕现在也不适合告诉他。
  不过林森的暗示吴缺明白了。
  民俗研讨会，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
  “我大概明白了。”吴缺抬头问了个问题，“张欣一家人现在在哪儿。”
  许玲变成恶鬼之后肯定要去报复他们。
  说实话，吴缺并不打算怎么样，张欣那一家子干的事情在吴缺看来虽然罪不至死，但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
  肉体活着就行了，灵魂什么的趁早下地狱比较好。
  如果许玲能自己完成执念那也不错，但吴缺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如果她执念完成之后没有离开这个世界，那吴缺会送她一程，除非她能做到老李那个地步，也就是只杀法律意义上该死的渣滓并且能尽量控制自己的心智。
  如果没有，那就物理超度掉。
  当然，如果许玲没对张欣一家下手，那吴缺不介意先帮她完成执念之后再送她一程。
  “已经保护起来了。”
  徐平表情不太好看，“在我报上去之后新来的那个陈和平就派人把他们接到了火葬场，美其名曰保护他们，避免许玲上门杀人，可能也是守株待兔。但他却没派大家出去寻找许玲，一个恶鬼在外面太危险了。”
  旁边林森也道：“许玲尸体是我们偷偷运出来的，就是想看看前辈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吴缺沉默几秒，接着起身道：“嗯，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怎么办了，咱们现在先去许玲家一趟，有她爸妈在的话说不定能更好解决问题，而且说不定也能问出点东西来，最起码也能拿到什么许玲以前用过的东西，我这个人讨厌暴力。”
  林森：“......”
  就看前辈您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像讨厌暴力的样子。
  当然，如果跟老板比的话——
  林森神色一凛，急忙将这个念头按死在心底。
  “好，我们带您去。”
  吴缺回头看了眼冰柜，笑道：“连许玲尸体一起拉去吧，今天解决掉这件事之后就能直接去火化了，也不用再跑回来一趟。”
  “行。”
  林森他们也没抱怨，而是拉上裹尸袋拉链，然后把尸体又搬回了担架床上跟着吴缺一起出太平间顺着通道来到了清冷的医院后门，接着装上了灵车。
  留下老李看家，吴缺跟着林森他们四个就一起赶往许玲家里。
  跟张欣一家都是本地人不同，许玲虽然是本省人但并不是洛城本地人，她父母也是今天凌晨得知女儿遇害的消息之后赶来的洛城，现在正住在四季宾馆里。
  等到了地方停好车，他们几个却发现宾馆大门拉上了隔离带，已经有几个警察在门口站岗了。
  对视一眼，几人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缺拉上帽衫的帽子戴上口罩跟着林森他们一起混进了现场——他们有往生火葬场的证件。
  进到一楼大厅，有个浓眉小眼的中年人刑警队长看到他们之后走了过来。
  他跟林森握了握手，疑惑道：“老林，你们怎么来了？这案子莫非也跟......有关？”
  他指的是“超凡”或者“鬼物”。
  这种事情到了他这个级别肯定知道，毕竟这种事情大多时候最先到现场的都是他们这些警察。
  之后他们才会通知往生火葬场派人过来处理。
  这个片区是林森小队负责，所以他跟林森也是朋友，毕竟一起工作好几年了。
  林森脸色难看，小声询问：“老王，上面出什么事了。”
  王队叹了口气，“今天不是在出租屋死了个女大学生嘛，她父母收到消息来洛城了，就住这儿。一小时前宾馆报警，说阿姨例行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那对儿夫妻死在了屋里，是烧炭自杀。
  “我们确认过了，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也没脚印，现在痕迹小组跟物证小组正在现场调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自杀了。”
  王队没忍住点了根烟，“大概因为独生女死了，然后她那个同学一家人又说话那么难听，可能承受不住吧......”
  但吴缺、林森他们都没接话。
  半晌，吴缺缓缓道：“不是自杀，他们是被杀死的。”
  这里鬼气太浓郁了，林森他们都感觉得到。
  他握紧了拳头。
  有些事情，哪怕是他这种底线灵活的人也不可能接受。
  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