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作者:闲野斋主    更新:2021-12-07 08:22
  亏,反正我们已经吃了,我们不如逢场作戏,利用梁旺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尽可能地敲他一下。”
  武达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实在不甘心那!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给别人玩弄?”
  “我觉得这问题从两方面来看就能想通。第一:要达到目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下来。第二:豁出去,也来个解放思想。西方不是讲究什么性解放嘛,我们也解放点。等我们有了大把的钱,你想采什么花就采什么花,我一定让你得到足够的补偿,让你一生活得值,活得潇洒!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吗?”
  武达朗终于无言以对地妥协了。后来,夫妻俩又嘀嘀咕咕地商量了许多……
  昨夜发生的事对梁旺多少有点震撼,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仍很不自在,怕那个武达朗到厂里来闹事。下午下班前,武达朗和潘小莲果真寻来了,梁旺不由得心中咯登一下沉了下来,赶紧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礼貌的敲门声和潘小莲的声音:
  “梁厂长!梁厂长!”
  梁旺没有吭声,也不想去开门。门外又传来潘小莲软绵绵的声音:“梁厂长!开门啦,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吧!”
  梁旺无奈地压着声音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正忙着呢。”
  “有事呀,没事找你干嘛?”
  梁旺从声音上判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便起身开了门。出乎意料,潘小莲和武达朗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地涌了进来,根本没有丝毫讨阀的意思。还是潘小莲先开了口:
  “梁厂长,我老公武达朗刚从上海回来,我在家里备了些小菜为他接风洗尘,想叫你也去凑凑热闹,不会不给面子吧。”他又特意回头问丈夫:“老公!你说是吗?”
  尽管武达朗对这样的表演还十分陌生,还无法完全摆脱昨夜的阴影,但仍强作笑颜地说:“我们是特意来请你的,杀鸡、宰鹅、烧菜,我都忙了一整天了,你一定得去。”
  梁旺喜出望外,连声说:“一定去,我一定要去!而且要备一份厚厚的礼物。”
  “梁厂长,破费就不必了,你能大驾光临我们就够高兴了。”潘小莲说。
  “哪里话,这是应该的!有来无住非君子,我怎好意思白吃白喝呢?达朗这么仗义不见外,就是我的好兄弟,为这样的好兄弟别说花点小钱,叫我两肋插刀也行啊!”梁旺一挺大肚子拍着胸脯说。
  一顿丰盛的家宴把武达朗的家中搞了个杯盘狼藉,尽管梁旺和武达朗没有醉趴下,但都差不多了。临走,梁旺装着不胜酒力,一定要潘小莲搀扶他到马路边去打的士。潘小莲像扶亲老公似的搀着梁旺有说有笑地出了家门逐渐远去。武达朗也毕恭毕敬地直送到大门口,又目送俩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嘴里还在念经似地说:
  “好走啊!走好!”
  木讷地站在那儿的武达朗简直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邻居们吃惊地观望着眼前荒诞不可思议的景象窃窃私语:
  “天啦!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老婆偷人了,还请奸夫吃酒;吃够了玩够了,还像送贵宾一般。武大郎啊武大郎,你不如死了算了,免得在世上丢父母的脸。”
  “你们还不知道呢!昨天晚上武大朗是突然回家的,好像是抓了个现场。我听屋里闹腾得很利害,好像还动了手。我捉摸今天会闹出大事,没想到会是这样,怪了!”
  “没什么!这就叫男盗女娼,甘当王八,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啊,什么样的怪事怪人都有。”
  一位退休老工人狠狠地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骂道:“全乱套了!毛主席在世,早把这样的坏干部枪毙了。”
  武达朗不是聋子、瞎子,尽管嘲讽他的人离自己还有点距离,但瞧神色他也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喝了潘小莲的迷魂汤后他已经铁了心,管他妈的“红帽子”“绿帽子”,什么色的帽子总得有人带;光彩不光彩是人说出来的,自己要活得潇洒、舒坦、富足才是真,才值。有了钱有了地位,我不照样可以玩别的女人,呆子才不跟着时代变。想到这儿,他不屑一顾地朝指指点点的人群方向“呸!”了一口唾沫,嘴里还骂道: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想到在上海与他通风报信,煽动他回家捉奸的包胜宝正好从右后面走过来,这口带着酒味的痰,不偏不倚正好吐在包胜宝的脸上。包胜宝正是得到风声前来探个究竟的,没想到言传不假,自己一片好心付之东流且不说,现在又给武达朗喷了一脸的痰。包胜宝一口恶气涌了上来,对着武达朗回敬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道:
  “你他妈的,大家叫你武大郎一点没错!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心甘情愿带绿帽子不算,还把关心你的群众比做多事的狗,你才真是比畜生都不如!”
  武达朗今天喝了这么多酒,胆气也不衰,雄赳赳地回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婆偷人了?拿到现场了?我看你是人身攻击破坏他人名誉,我要到法院去告你!要么你就是个专门偷窥别人隐私的窥癖狂。你对我吼什么?有种你去找梁旺,当他的面说:你梁旺是个混进党内的腐败分子,是个流氓。”
  包胜宝毫不示弱:“你别以为我不敢。梁旺怎么了,走多了夜路总有碰到鬼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能神气一辈子。武大郎,昨天我还把你当人看,同情你,为你抱不平;现在看来你是个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帮助的混蛋!没有廉耻、没有血性、吃软饭的十足混蛋!”
  武达朗给包胜宝骂得火冒三丈,心想,谁骂我都可以忍了,唯有你包胜宝没这个资格。心中一恼,他便不顾一切地回敬道:
  “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有脸站在这儿神气,也不想想自己是从哪儿出来的?你是野种啊!附近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你老子包德贵和有夫之妇弄出来的杂种!”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武达朗点了包胜宝的穴位,他能放过姓武的吗?别看包胜宝个子矮小些,但是个力量型的体魄。他冲上去就给了武达朗当胸一拳,把马杆似的武达朗打得后退了数步。俩人很快便扭打成了一团,但武达朗不是包胜宝的对手,围观者也不愿意帮他,他只得挂起了免战牌,钻进了自家的屋子,紧紧地关起了大门;他像蜗牛,不!更像王八钻进了壳中寻求自我保护。
  几天后,包胜宝被梁旺定了几条罪状,给予了行政警告处分。包胜宝一恼火,便请了长假,准备自谋生路。从此,厂里再没有人敢在公开的场合议论梁、潘之事,表面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第39章 包胜宝异国寻梦 特困户危房风波
  包胜宝的确是个私生子,而且在三岁后便再没有见到过亲生母亲汪惠香。六十七岁的老父亲包德贵,是离南城市百里远山坳中老实巴焦的农民。那是个极贫穷的山村。一九三零年包德贵还是个九岁的放牛娃时,母亲难产,生下弟弟包德荣后便辞世了。父亲要替别人干地里的活,小包德贵从此带着干粮和水,背着小弟包德荣,一边替人放牛一边哺育弟弟。弟弟太小不能吃干粮,包德贵便将干粮在自己口中嚼成糊糊,再嘴对嘴一口一口地喂着。好容易熬到弟弟三岁,父亲因忧伤和积劳成疾又死去了,这无异对才十二岁的包德贵是雪上加霜。德贵成了家中唯一的小大人,他得挑起全部的生活重担,要养活自己和弟弟。失去了父爱和母爱,得不到人间的温暖,读书仅是一个朦胧的梦。然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孤儿包德贵更是个大义凛然倔强的孩子,倔得像挺立山头傲迎风雨的幼松,任凭日子过得如何地艰难,却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弟兄俩相依为命,饿了,他把有限的粮食留给了弟弟,自己吃野菜野果;冷了,他把自己的棉衣脱给了弟弟,却在自己褴褛的单衣中塞上枯树叶和稻草;晚上睡觉时小弟害怕了,他把弟弟紧紧地搂在怀中,编着永远讲不完的山里童话,直到弟弟香甜入睡。德贵是德荣的哥,也是爸、是妈。
  天终于亮了,两个苦命的孤儿终于迎来了全国的解放,虽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房子,但贫穷仍没有离去。按照山坳中早婚的习俗,德贵已是过时的大龄人,加上贫穷,便没姑娘愿嫁他;而弟弟包德荣则正当年华,德贵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了弟弟的婚事。又是几年过去,德贵终于等来了一个寡妇愿意嫁他,可弟弟的家庭负担又沉重了。望着三个侄子一个侄女,德贵决定再次牺牲自己的婚事,为弟弟分忧,帮孩子们上学受教育。德贵不想女人吗?不!他可想得慌,活了这许多年,女人啥样都不知道,他只能猜测,只能在梦中亲近女人。他多么想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啊!有时他会觉得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我只希望有个堂堂正正的老婆,能为自己传宗接代相依为命的老婆,哪怕是寡妇也行,为什么老天就不成全我呢?而世界上有些人三妻四妾不算,还一个又一个地玩弄女人,老天为什么不惩罚他们呢?难道这一切都真是命中注定?每当公社的社员们在一起劳动休息时谈起女人,德贵便一个人躲得远远地抽着旱烟,怕呆在一起别人拿他开玩笑,更怕别人说他的**没用。这些情况令做弟弟的包德荣心情沉重,想方设法要为亲哥找个女人成个家。
  一九六零年,经过大跃进运动的国家经济困难起来了,山坳中居然也来了外省逃荒的灾民。一大早,包德荣收拾了几件工具,准备到后山岭里去砍些柴草预备过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