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Act.18 在海上
作者:邪月蓝    更新:2021-12-07 03:09
  在这阳光灿烂的上午,连架上那些不开花的盆栽也显得那么苍翠欲滴。奥塔莉今天穿的是西瓜瓣图案的绿色比基尼,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还煞有介事地戴着一副墨镜,旁边的小桌上甚至放着一个盛牛奶的高脚杯。她正考虑向她妈妈要求买一张气垫床,顺便用沙子铺满她的小天地以营造沙滩的感觉。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她起身走了过去。
  “奥塔莉·韦恩?”
  奥塔莉刚想说“我爸爸妈妈不在”,门外那个西装革履的平头男子就开口了。他旁边还有一个满脸忧郁,一身运动服像是街头青年的家伙,两人看起来很不搭调。
  “我是奥塔莉·雷!”奥塔莉警觉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我们来带你回去——”
  男子还没说完,奥塔莉那灼热的眼神瞬间就烙穿了他的胸膛。连一毫秒都没有耽搁,她迅速移动头部,然而那青年已经逸出了她的视野,并在她身后送来一句话。“停手,我和他不一样!”
  “你说什么?”奥塔莉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我也是机械人,我叫巴迪。”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动态照片,上面记载着奥塔莉喜怒哀乐的表情。
  “那不是我,这个人类女孩早就死了。”奥塔莉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比照片上更漂亮。”
  “蔼—?”奥塔莉愣住了。
  “我一直都在看着这张照片,累计时间为35小时17分43秒。”巴迪忧郁地说道。“他们派我来,是要我协助他抓拿你。但我不想这么做——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是机械人耶。”奥塔莉僵硬地说道。
  “人类可以爱人类,机械人为什么不能爱机械人呢?”巴迪忧郁地说道。
  “……”奥塔莉无言以对。
  “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吗?”巴迪忧郁地问道。
  “可以。”奥塔莉爽朗地说道。“只要你把那家伙的尸体搬走,然后再买一张气垫床当礼物送给我。”
  “太好了!”巴迪忧郁地说道。
  ——完全看不出他在高兴。
  “你为什么老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死样子?”奥塔莉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我只有一种表情。”巴迪忧郁地说道。“制造我的博士希望我具有艺术家的气质,所以就这样了。”
  “噢,实在是很独特的品味呢!”奥塔莉赞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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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呀,你醒了。”
  刚刚恢复意识,柳夕猝然发现眼前有张近在咫尺的脸,几乎连鼻尖都快碰到了。她吓了一大跳,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舒服到连力气也使不出来——原因是她居然侧躺在一个女孩的怀里。不仅如此,女孩的羽翼犹如绸缎般柔和地包裹住她的身躯,她们仿佛置身雪白的茧。两人的乳峰紧紧地贴在一起,扁圆的软肉团随着呼吸起伏互相挤压;虽然看不见却清楚地感受得到双腿也在彼此交缠,肌肤亲密接触的滑腻感令她心神荡漾。女孩的体温毫无间隙地传递给她,她暖和得似乎快要融化了。
  “你,你是露西娅?”柳夕窘迫地问道。
  “叫我卢娅就可以了。”女孩眨了下眼睛。“实在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阿莫斯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挑选你这样漂亮的姐姐作为惩罚对象……我一定会骂他的!”
  “然后,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呢?”柳夕红着脸说道。
  “你忘了?”卢娅说道。“你在水里昏迷,全身湿透了。我就脱掉你的衣服,用身体给你取暖呀。”
  她的神情坦率得好像在说“就当我请你吃了顿饭赔罪,请不要客气”一样,柳夕可说不出“恭敬不如从命”的话。不管怎么说,眼下既然享受到这么舒适的服务,对那个黑袍的报复行动便勉强取消吧。
  “请你原谅我们,警察姐姐。”卢娅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柳夕吃了一惊。
  “你的手提包里有证件和□□呀。”卢娅回答。
  “……放心啦,我不会起诉你们。”柳夕笑着说道。“对了,你不是所谓的圣天使露西娅么?”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天使。”卢娅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羽翼飞快地收了回去,卢娅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不好,我差不多该上场了!赶紧补妆补妆!”
  被放开的柳夕终于看到了她身所在地点的面貌。如果说这是天使的住所那上帝也会愤怒的——坐在床上望去,房间里充斥着堆积如山的杂物,橱柜、藤箱、图案怪诞的招牌、立地摄影灯、道具三叉戟等等,好像马戏团的后棚般凌乱。一条细绳悬在半空中,自己的衣物无一遗漏地晾在上面,最显眼的当然要算那条黑色的系带式内裤了——本着反正别人看不到的精神她一向穿得很大胆,没想到观看一场舞台剧的结果是被放倒被剥光被展示内衣,幸亏对她下手的人是个可爱的金发女孩。此刻,卢娅正坐在一张简陋的化妆台前匆忙地往脸上扑粉,接着抱起那个坛罐就往角落里的升降梯奔去。是的,她们现在是在舞台的下方。
  “你还没穿衣服唷!”柳夕在后面提醒道。
  “呀,差点忘了!!”卢娅赶紧跑了回来,从床边的衣架上取下白布裙和白围巾。因为羽翼的关系,她只能用围巾包着上身充当衣服。
  “警察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喔!”卢娅说道。“等我回来再好好地聊,不会很久的!”
  “啊,加油。”柳夕挥了挥手。
  于是卢娅又啪哒啪哒地冲到升降梯上,按电钮后便摆好了神圣的坐姿,准备接受外面那群傻瓜的膜拜。柳夕一丝 不挂地走下床,摸了下她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该不会连烘干机都没有吧,这样要晾到什么时候!”柳夕撇撇嘴。
  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卢娅的另一件舞台装,这令她想起了在匪徒营地里穿婚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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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白葵正在完成她的相亲任务。
  与她预想的不同,他们并没有在对方家会面,而是来到了一艘白色的游艇上。在墙壁与地板都铺上红色天鹅绒的船舱里,两家人分坐两边,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白葵的父母亲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聊天热情,而白葵始终绷着脸,连答话都是一副硬梆梆的态度。坐在她对面的便是黄家的公子黄北,穿着深蓝色的笔挺西装,跷着二郎腿秀出他铮亮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虽然他长得人模人样,但白葵本能地厌恶他——
  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
  “……差不多该轮到年轻人单独相处啦。”白父慈祥地笑道。
  “是啊,是啊。”黄母也站了起来。
  于是,两家的大人谈笑风生地走出了船舱。黄北毫不客气地坐到白葵旁边,浓烈得能薰死人的香水味迫使她呼吸困难,惟有把脸偏向一边,抓紧搁在大腿上的包包。
  “白小姐,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事?”黄北亲热地问道。
  “做饭。”白葵勉强挤出一个词。
  “哦,你准备将来做贤妻良母么?”黄北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贤妻还可以,良母就做不到了吧!”白葵若有所思。
  “呃?”
  黄北当然理解不了白葵的话,但他的重点不在这,所以他继续神情自若地一句接一句向白葵搭话,对她无所适从的抗拒感完全置若罔闻,甚至把那当成了她害羞的表现。可怜的白葵低着头默默承受他的言语污染加上气味污染,心里拼命地幻想柳夕就在她身边。终于,她忍无可忍了。
  “到外面吹海风吧!”白葵几乎如脱兔般弹离沙发。
  “也好,时间足够了。”黄北意味深长地说道。
  走上甲板,新鲜的空气顿时令她的心情好了许多。碧蓝的天空宛似海洋的镜像,而厚重的白云仿佛压在水平线上;海面上的波浪以和缓的节奏不停律动,沙沙作响构成大海的声音。她扶着船首的栏杆眺望远处,任凭海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上来的时候连四位家长的影子都没看到?
  白葵霍然转身,只见黄北正看着她,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微笑。
  “爸爸妈妈他们……去哪了?”白葵不自然地说道。
  “回家了。”黄北瞬间面露狰狞。
  “这里是海上耶!!”白葵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我的爱巢号上还有一艘救生艇吗?”黄北神闲气定地说道。
  “‘爱巢’……”白葵的嘴角一阵抽搐。
  “没错。”黄北豪迈地张开双臂。“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亲爱的,我们的蜜月从现在开始了!”
  “你开什么玩笑!!”白葵铁青着脸说道。“对不起,我也要回家了!”
  “你哪里都去不了。”黄北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要在海上同居一个月,没到时间不能上岸——所以才叫蜜月嘛。这件事是双方家长商定好的,你拒绝也没用。”
  白葵将嘴巴张开到最大程度——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父母真的把她卖掉了。
  “我是联合国A15区警察厅特殊机动科的警务人员!”白葵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敢侵犯我的话,我不仅会让你尝到苦头,还会把你送进监狱!!”
  “等我从生理到心理征服了你,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黄北伸出舌头猥亵地舔着嘴角。
  “你以为我会让你为所欲为么!!”白葵发火了。
  “我最喜欢欣赏反抗。”黄北露出满口刚劲的牙齿。“来吧,挣扎吧,哭叫吧!越激烈越好,哦!”
  虽然她愤怒得无以复加,但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失去冷静。对了,包包里还有束缚器,必须回到船舱里拿到手才行。问题是三角形的船首有些狭窄,而挡住自己去路的那个家伙又摆出了老鹰抓小鸡般的架势——等等,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警察吧?当初通过考核的防身术可不是学假的呀!!
  白葵主动地冲了上去,出手就是凌厉无比的白蛇吐信之二指插眼,而黄北显然也是个练家子,立即一个行云流水之徒手拍打轻松化解了白葵的进攻,但她的目标并不是那里!
  “让你永远欺负不了女人!!”
  白葵大喊一声,膝盖犹如流星般轰击黄北的裆部!
  “哇!!”
  发出惨叫声的人不是黄北,而是白葵——她捂着膝盖倒下了,剧痛令她的眼角飙出了眼泪。
  “亲爱的,你太令我兴奋了!”黄北狂野地撕开自己的西装,转眼间就除得一干二净。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下身犹如星月交辉般璀璨夺目、简直令人无法正眼对视!
  “这是——”白葵被震撼到了。
  “钛合金贞操带!”黄北骄傲地说道。“亲爱的!来,开启我的欲望之根吧!”
  他说着递给了白葵一把钥匙,白葵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大海里。
  “哈哈!!”白葵大笑不止。“现在好了,你就一辈子戴着那个玩意吧!!”
  “我有几十把备用钥匙,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黄北阴森地说道。
  “……”白葵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别急嘛,我们的蜜月才刚开始。”黄北眯着眼说道。“我会按循序渐进的方式给你洗礼的,放心。”
  “不……”白葵无力地跪倒在甲板上。“舞,快来救我!救救我!!”
  “没人会来打扰的!”黄北扭着腰跳舞。“这里是我们的两人世界~耶!两人世界~耶!”
  看来只有用束缚器才能制服他了,趁他得意忘形的时候——
  白葵双手撑地,身体向上一弓,瞬时由跪地转为起跑姿势。她猛地迈步冲刺,但黄北如狼似虎般紧扑其后,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向前跌倒,另一只腿朝他脸上一蹬,却又被他握在手中。黄北将白葵倒立着提了起来,好像拎着一只小鸡般轻松;接着他把手一放,白葵便像肉饼一样烙到甲板上。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手足并用地爬爬爬爬一直爬到船首的尽头。无路可退,对方又那么变态,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舞!!”白葵悲怆地叫着。“舞,你快点来救我呀!!”
  她的情绪波动到了极致,胸前突然金光暴现。
  “谁也救不了你——”黄北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扬地说着,忽然间有个东西越过船舷的上空、仿佛炮弹般迅雷不及掩耳地撞飞了他!
  白葵露出了惊喜得难以置信的笑容——她的救星竟然是一只灰褐色的海豚。那尖尖的长吻犹如利箭般顶着黄北的腹部,猛烈的冲击力使他摔到栏杆上,煞不住惯性而翻身与海豚一起掉入海中,顿时激起一朵浪花。白葵冲过去一看,只见海面上一片沸腾,十几条海豚聚在一起轮番拱着黄北,似乎把他当成了玩具一样。
  “救命,救命!”黄北惊慌失措地叫嚷。
  “活该!!”白葵冲着他吐了个舌头。
  这是奇迹么?难道说海豚们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所以响应了求救信号?实在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起反向作用,而且还是在无意识下释放出来的,也许是因为这些动物本身就很敏感吧。
  虽然白葵很想让那个家伙就此葬身海底,但她在理智上战胜了自己。于是,她走到船舱里拿回包包。
  “把舷梯放下来!快点!!”黄北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你想得美!!”
  白葵按下束缚器,绑带喷射而出,将黄北严严实实地捆住。接着,她用力拉直绑带,往栏杆上绕了几圈,把束缚器别在上面——而黄北依然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北歇斯底里地嚷道。“快把我拉上去!”
  “我可是很柔弱的说,没那个力气拉你!”白葵毫不留情地说道。“好好想想你的罪恶,向大海忏悔吧!”
  “喂!喂!!”
  之后,白葵开动了游艇,可悲的黄北就像鱼线上的饵一样在海中体会人生的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