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作者:邓九刚 王西萍    更新:2021-12-06 19:23
  太春:“好,好。这是个好主意!绥生,你愿意去上学吗?”
  绥生大声道:“愿意!”
  第二天一早,太春拉着儿子的手来到古丰书院门口。
  绥生问道:“爹,这就是通司商会赞助的书院吧?”
  太春:“是通司商会赞助的……哎,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绥生:“我是在三义泰听路先生说的。”
  太春:“这孩子,什么人的话你都能收到耳朵里。”
  绥生:“我听路先生说咱三义泰也给这所书院捐赠过呢。”
  太春:“我可告诉你进去以后要老老实实听先生的话,不敢像在家里什么话都说。什么捐赠不捐赠的,你一个小孩子少管那些闲事,要紧的是把自己的学习弄好了。记住了?”
  绥生:“记住了。”
  这天黄昏,绥生从学堂里回来,搁下书包脱下外面的棉袍儿,对他娘说:“娘,我到门口玩一会儿!”
  玉莲张罗着做晚饭,吩咐道:“不许走远了,玩一会儿就回来!”
  绥生答应着,手里攥个毛猴儿跑了。这毛猴就是陀螺,孩子们抽着玩的,口外的人们习惯叫毛猴儿。
  玉莲坐在小凳上择菜,约摸有半顿饭的功夫还不见绥生回来,看看天都快黑了,于是朝外面喊道:“绥生!……绥生!”
  连喊了两声没人应。玉莲有点着急了,她放下手里的营生就往外走:“这孩子,说是玩一会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玉莲一路走一路喊着绥生。
  从太春家出来是一条小巷子,顺着巷子往西走几十步就到了大街上,地王药店在巷口的南面,元和成商号在北面。
  店铺门前均漫着石板,光溜溜的好玩,绥生就在元和成店铺前的石板上拿根小鞭子抽毛猴玩。
  毛猴儿旋转得飞快,绥生抽得正上劲儿,忽然,那毛猴儿被一个人的大脚踢飞了,撞在石头上猴裂成了两半儿。
  绥生生气地追上那个大汉,抱住那人的腿喊道:“你踢坏了我的毛猴!你赔!”
  只听那大汉吼道:“去你妈的!小兔崽子!”
  绥生被大汉一脚踢翻在地。
  绥生哭起来,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绥生看到正被两个蒙面大汉架着一个人塞进一辆带篷的马拉轿车里……。绥生光丛被应就人出了了那个被绑架的人正是元和成的掌柜!
  说话的工夫那轿车就跑起来,三个蒙面汉子翻身上马,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其中一个恶狠狠地冲路边的人吼道:“明事理的都给爷爷闪开路!……”
  路上的行人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坏了,急忙向路边上躲闪着。绥生被吓傻了,四五匹烈马在他眼前嘶鸣着,马蹄踏在石板上碰撞出串串火星!
  前来寻找儿子的玉莲看到了这危险的一幕,她惊叫起来:“绥生!——”
  绥生却对危险全然不知,依旧在当街站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抱起绥生闪开了。
  那几个骑在马上的土匪簇拥着轿车轰轰隆隆地跑起来,眨眼间就不见了。
  这时候元和成的伙计跑到大街上喊起来了:“不好了,快来人啊!土匪把我家掌柜绑走了!”
  玉莲看见一个人抱走了绥生,慌乱之下没看清是什么人,于是拼命地在后面追着、喊着:“绥生!绥生!——”
  进了巷子,前面那人站了下来,玉莲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友和!
  绥生叫道:“娘!”
  “哎呀,真是吓死人了!”玉莲一把抢过绥生紧紧搂在怀里。说到气处,在绥生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不让你往远跑偏不听,你真是要了娘的命了!”
  张友和把玉莲拦住了:“算了,好歹没磕碰着……”
  俩人说着话向院子里走去。
  张友和抚摸着绥生的脑袋说:“记住了绥生,以后千万不可到处乱跑,跑丢了你娘会急死的,大爹也会着急的。这是土匪绑票请财神,怪不着绥生。”
  玉莲懵懂地问:“绑票?”
  张友和正要解释,太春回来了,问道:“元和成门前来了不少官兵,出啥事了?”
  张友和:“让土匪绑票了。”
  玉莲:“暴客把元和成的掌柜绑了票,咱绥生正在跟前,可吓死我了!”
  太春吓唬绥生道:“叫你瞎跑,弄不好让暴客绑了你!”
  张友和:“看看你们两个,又是打又是骂的,也不怕把孩子吓着!土匪进城绑票虽说是十年九不遇的事情,可见归化城也不是个安静的地方。”
  那只小狗跑过来朝着太春汪汪直叫,在护着绥生。
  张友和把绥生拉到自己跟前:“来绥生,到大爹这儿来。不哭了,绥生,赶明儿个大爹带你到河沿儿的鸟市去玩儿,大爹给你买一只百灵鸟。”
  绥生抽泣着问:“真的?”
  张友和:“大爹多会儿骗过你?”
  绥生破涕为笑:“好。”
  玉莲这时松了一口气,她说:“在院子里站着算怎么回事,都回屋吧!”
  张友和看了一眼太春,说:“不了。我得回柜上看看。让暴客这么一折腾,我倒有点不放心了。”
  当天晚上通司商会就商量着解救的办法。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个掌柜子说:“遇上这种事还能怎么样?只能是自认倒霉吧。土匪给限定了日子,到日子拿不到赎银他就会撕票的。”
  另一个说:“唉,自古道三海关难过,苦的是银钱。无非是花些银两把人赎出来了事。”
  “不能这么简单了事。”文全葆忿忿地说:“地方治安理应由官府出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了这样的绑票的事件,是道台府和都统衙门的失职。”
  有人附和说:“文副会长说得有道理,这件事不能简单处置,要和道台府和都统衙门说道说道。”
  坐在角落里的许太春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家别瞎吵吵了,还是等古会长来了再拿主意吧。”
  文全葆说:“可是古会长昨天去萨拉齐了,恐怕要到今天傍黑才回来。这么着,派两匹快马去接古会长,另外通知元和成账房先把银子备齐……”
  太春从通司商会回到三义泰,看见黄羊正在一个人喝闷酒。黄羊见太春回来了,给他也倒了一碗,发表自己的感想:“你说这叫什么事?元和成买卖做得好好的,光天化日之下掌柜就被人给绑走了,衙门里要不给咱买卖人做主,往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太春也说:“说的是啊,那么个厚道人,他招谁惹谁了?”
  黄羊说:“哥,通司商会怎么个说法?”
  “古会长不在家,”太春说:“大家七嘴八舌的,不过文副会长已经做了安排了,但愿能元和成的掌柜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噢,对了黄羊,你告诉柜上的人,让大家都小心着点,咱三义泰千万可不能有啥闪失。”
  黄羊说:“哥,这不用你吩咐,柜上我已经安排好了。倒是准备走后草地的驼队,要十二分小心才好。”
  早上,赫连刚开门板,就见马桥上的马五爷走了进来。看见黄羊,马五爷客气地打着招呼:“云掌柜!发财!发财!”
  黄羊正在低头干活,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笑了,忙招呼道:“是马五爷来了,少见少见,里边请!”
  马五爷一边往里屋走一边东张西望:“许大掌柜不在柜上?”
  黄羊问:“马五爷找许掌柜有事啊?”
  马五爷说:“事情倒没什么要紧事。”
  黄羊请马五爷在椅子上坐下。赫连拿着茶碗和茶壶进来给马五爷倒茶:“马五爷请喝茶!”
  喝了俩杯茶不见马五爷说事,黄羊就问:“马五爷,您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能说!云掌柜又不是外人。”马五爷往黄羊跟前凑近点儿:“听说三义泰要雇驼队走后草地?”
  黄羊笑道:“马五爷耳朵真灵,是有这么回事。”
  “这就对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马五爷说:“黄羊,你我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个哥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可不能驳我的面子啊。”
  黄羊:“这话是咋说的呢?马五爷咋就跟我称兄道弟了?咱们还按以往的规矩,你是师傅,是我的长辈儿。”
  马五爷:“别别,这会儿是这会儿,那会儿是那会儿。”
  黄羊:“什么这会儿那会儿的,你把我都绕糊涂了。”
  “我说的那会儿就是当年你在马桥上做桥牙纪的时候,那会儿你是我的徒弟;”马五爷说:“可如今你是三义泰的掌柜,我就得称你掌柜,不能乱了规矩不是?”
  黄羊摆摆手:“马五爷,咱不说这些了!马五爷你说,你说究竟什么事?”
  马五爷认真地说:“我想给三义泰的驼队做领房人。”
  “毛遂自荐啊!”黄羊说:“原来是为这事啊。”
  马五爷:“怎么样?云掌柜你信不过我?”
  黄羊:“哪里,要是论本事您没得说!”
  马五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大掌柜回来你替我添句好话?我拿我马家的三处院子做担保,但凡驼道上出一点事我就……”
  黄羊打断马五爷的话:“驼道上的规矩我懂,用不着马五爷说。等许掌柜回来我和他说就是了。”
  马五爷走后,有小伙计从外面回来了,说元和成掌柜被绑架的事情有消息了。
  黄羊忙问:“哎,你说清楚点儿,到底咋样了?”
  小伙计说:“这事儿也真蹊跷,听说那绑架的土匪也是有名有姓的,也不知道元和成家里的什么人得罪了人家,那土匪就用了这么个法儿逼他出出血,出事后经商会出面调停,绑匪说只要元和成答应出五千两银子,就把人放回来。